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蜒而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项飞羽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微微发颤。乔清正要继续再问,忽然看到在雪地之上,在项飞羽那一块耳廓旁,有几点鲜艳的血珠。血珠的数量仍在不断增加,它们是从项飞羽身上落下来的。乔清心中一惊,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项飞羽背着他跑出来,腹中的伤口又崩裂了。那伤外头的皮rou已经结痂,还剩内里没好完全。项飞羽这一活动,连着外头那层开始连结的皮也扯裂了,这样多的血,已经渗透了衣服,伤口里头更是不用说。乔清说不出话来。项飞羽一声不吭,扶着那棵树喘了几口气,歇够了,继续背着乔清往前。乔清心里憋着一股气,要狠狠揍项飞羽一顿,或者臭骂他十次八次才能稍稍缓解。但项飞羽流血了。乔清骂不动嘴,也不好再咬,想到自己料理了这么久的伤口被这混帐自己弄裂了,他心里又涌起另一种恼怒来。项飞羽不知道乔清在自己背上胡乱想些什么,只一味低着头背他往前走。乔清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吭声,很容易让项飞羽以为自己看到血就心软,就原谅他了,于是恶狠狠开口:“你们云霄谷的骗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次又要将我运到哪里去?你和你那昊阳子师弟是串通好了的吧?”说出来自己就知道不对。项飞羽身上那些伤太重,下手的人心太毒,苦rou计绝对施不到这份上,因为一不小心人就废了。项飞羽咬牙前进,哪里还有力气回答他。乔清得不到回应,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忽然停了口。他发现项飞羽背着他,正往后山那边走。两人出了那处山谷,乔清以为项飞羽会背他到镇上,但项飞羽绕了半个圈,竟然是朝着后山,也就是小九家的方向去。乔清吃了一惊。他想到自己方才的推测,他恨不能再往项飞羽耳朵上咬一口:“你是要把我送到小九家去?小九那里指不定就有云霄谷的人,你果然是来算计我的!”他不知道项飞羽要算计自己什么,是这片小小的土地,还是那些生长茂盛的药草,或者是自己的一身医术——只怕还是这身医术吧?不是说那昊阳子练不了外功么,所以才要找自己这种在世华佗……乔清一路僵着,说话又无人回应,自顾自地想了许多事情。想着想着,他慢慢回过味来。项飞羽终究是救了他一命,从云霄谷的人手里。项飞羽走得越来越慢,等他将乔清放下,乔清才看到他走过来的一路,都是点点血迹。血滴落得多了,竟似连成一线。乔清看着项飞羽,察觉他嘴唇苍白,已无血色。“……真是胡闹!”他低低叱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他被乔清放在了树丛之中,只看到这林子前方,有一个塌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破庙。“大夫,你莫怕。”项飞羽的声音有些虚弱,“我不会害你。项飞羽此后,永远不会害你。”他说得真挚,乔清一时间无法出声,只愣愣看着他。“此处,有云霄谷和昊阳想要的东西。”项飞羽为他把头上的雪沫擦净,“你从昊阳手里逃出来过,又藏匿和救助我,已经和他结了仇。除非他死,否则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他正说着,忽见乔清眼神怪异,并未盯着他,而是瞧着他身后的虚空。项飞羽心中一跳,连忙回头。这地方比山谷略高,虽然无法看到谷中情形,却能远远望着山谷的方向。此时在晴空与惨白雪光里,有滚滚浓烟从山谷方向腾空而起。项飞羽脸色煞白,大吃一惊。他朝着山谷方向疾走两步,想到乔清,又连忙回身,挡在他面前。乔清眼眶都红了,目光狠戾:“让开!!!”“大夫……大夫,我……”项飞羽结结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烧……”那烟越来越浓了,两人已经闻到了清晰的燎烧气味。黑烟在苍蓝色天空中纠缠翻滚,越来越高,越来越淡了。乔清心口剧痛,复又一片茫然。这山谷是他师父生活的地方,也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于畅景没来的时候,他和师父在这儿过日子,于畅景来了的话,他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乔清一生都没什么大志向,只喜欢研究医书,偶尔救人。他隐居在这山中,这里就是他最安全、最稳妥的家。后来小九来了,再后来,项飞羽来了。他们原本是客人,后来,乔清把他们当作了家人。可如今家没有了。当日他为了救于畅景出生天,狠心用一把火烧了自己经营的清水客栈。如今他又是为了救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毁了这一处。项飞羽又惊又怕,干脆点开了乔清的一半xue道,抓起他的手:“大夫,你打我吧,你别这样……我害怕,你打我……”乔清没理会他,只伸手将项飞羽一把推开。“你们云霄谷的人……”他声音嘶哑,双目发红,竟似要流泪了,“为什么都喜欢毁了别人住得好好的家?”火烧得很旺。山谷里的厨房中堆放着柴禾与火油。药草被焚烧发出的古怪味道越过冷冽的雪气,朝着乔清和项飞羽飘过来。项飞羽看着乔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乔清愣愣望向山谷的方向,心中如有钝刀拖拉切割,疼得入骨。他倦于斥骂项飞羽,也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这种疼,项飞羽是不会明白的——但这念头甫一出现,乔清便立刻想起,项飞羽的父母都被山贼劫杀,自己入了云霄谷,先是被当做气鼎,之后又被昊阳所囚,受尽折磨。乔清对项飞羽充满怨怼,但一想到他也曾经历许多苦痛,对他的恨意便飘飘渺渺的,无处可落脚了。我没有家了。你也没有家了。他看了项飞羽一眼,闭目转头,不再与他说话。项飞羽蹲跪在乔清身边,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又觉得所有话语都无力且苍白,是毫无用处的废话。他理了理乔清的鬓发,将他肩上那一点儿雪沫融化的水渍以内力烘干,低低唤了声:“大夫。”乔清不理会。“乔大夫……”项飞羽又说,“恩人。”乔清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雪地之上,眉头仍旧紧紧拧着。在浓郁的呛鼻气味之中,他听见项飞羽用低哑的声音开了口。“乔清,我以后会还你一个家,一片药田,一个安稳的山谷。”乔清又气又怒又诧异,转头瞪着项飞羽。面前人年轻英俊的脸庞上,以往的傻气与呆滞全然没了踪影。项飞羽没等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