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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秋月有些犹豫,“只怕小姐不肯。” “难不成就让她待在京城,日日听着那起子闲话,再跟今天一样?她这身子还能经受几次?”顾老夫人第一次发了火,吓得秋月直接跪在地上,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顾迢叹道:“起来吧,等她醒来,我亲自和她说。” “以前我是舍不得,想着凤阳路远,如今便是再不舍得也得舍了。” “我已经送走了她爹娘,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她先我一步走了。” “......老夫人。”秋月红了眼。 顾老夫人摇摇头,没再说,只是沉默地看着顾迢,不知坐了多久,这才起身离开。 等到顾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她睡了一天,口干舌燥,眼睛还未睁开便低声呢喃道:“水。” 屋子里有轻微的动静,没一会就有一盏温水递到自己唇边。 顾迢喝了好几口,等到喉咙润了,这才睁开眼......屋子里只点着几根烛火,光线并不算明亮,估摸是怕太亮,她睡不好。 可即使如此,她也瞧清了床边的那个身影。 那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睁开眼睛,替她擦拭唇边水渍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跟顾迢撞上了,修长的手指微颤,沈绍抿着唇,低头收回手,而后哑着声音说道:“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顾迢看着他,在一瞬地呆怔后,轻轻叹道:“你不该来的。” 沈绍抿着唇,不说话,把手中的茶盏放到高几上,这才看着她,低声说道:“我问过太医,你这个病就是因为大悲大喜,心绪不稳,才会突然晕倒。” “顾迢,” 他沉声,“到底是什么让你心绪不稳?” 无人回答。 顾迢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沈绍似乎也没想要她的回答,前话刚落便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你那次发病是因为韩家的事,可后来韩家举家离开京城,你也没什么表示,可见你对韩子谦的情分也就那样。” “顾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他的眼睛突然有些明亮。 顾迢看着他沉默半响,才哑声说道:“沈绍,你快成婚了,你该关心在乎的是长平公主,你未来的妻子,而不是我。” 沈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和你说过的,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一句话,我就可以抛弃一切......”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顾迢,不同面对外人时,看不见底的幽深,此时他的眼中满是希冀,“阿迢,说你爱我。” “我只要你一句话。” 昏暗光线下,顾迢似乎被沈绍眼中的灼热燃烧到了,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有那么一刹那,她想不顾一切抱住他......想和从前一样,叫他玉谦哥哥。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顾迢藏在被子里的两只手紧紧攥着,尖锐的指甲压着手心的皮rou,她用这样的刺痛感来唤醒自己。 一如当年。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不爱你。” 不顾他眼中突如其来的伤痛,顾迢冷硬出声,她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让沈绍无话可说,此时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言语冷厉,“沈绍,你到底还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已经是钦定的驸马,很快就要娶妻了,你现在和我纠缠,若是传出去,你置我的名声于何地?又想置我顾家于何地?” “我底下还有几个弟弟meimei还未婚嫁,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有没有为我,为我的家人考虑过?”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一丝避让,等说完,见他眼中的光亮全都熄灭,似乎不愿再同他说半句话,背过身,闭着眼睛,开始赶人,“你走吧。” “希望你看在我们从前好过的份上,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沈绍的双手垂落在身子两侧,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背影,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哑声说道:“......对不住。” 沈绍一路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神色黯淡, 那双与李钦远颇为相似的眼睛,此时仿佛熄灭了所有的光亮, 竟是要比这深夜还要显得空洞几分。 长风见他这幅神情, 心下一惊, 连忙迎了过去, 扶着沈绍的胳膊, 担忧道:“主子, 您没事吧?” “......没事。” 沈绍摇摇头,声音嘶哑,若不细听的话,甚至都有些听不清楚。 没让长风扶他, 侧头看了眼身后,夜色漆漆,早先被他掀起的布帘早就归于平静, 负在身后的手被他紧攥着, 先前顾迢和他说得那些话还在耳边萦绕,一字如一刀, 次次扎入他的心脏, 疼得他甚至想不顾体面的蜷缩在地上。 “有没有人看见。”他哑声问长风。 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候,他还是满心在意着她, 不愿旁人知晓, 生怕坏了她的名节。 “没, 属下一直守在外头, 并无人进来,只有顾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长风犹豫道,“她从小厨房过来,属下离得远,没能拦住。” “她没事。”沈绍哑声一句,又看了一眼那块布帘,才收回目光,沉声道:“......走吧。” 想来以后—— 他是不会再来了。 他从不怕得罪权贵,亦不怕开罪陛下,纵使落得满盘皆输,又要从头开始,他也从来不曾畏惧......可是怎么办呢?他的阿迢根本不要他,对她而言,他是累赘亦是负担。 他的存在,只会让她难受,让她痛苦。 沈绍想笑,偏又笑不出,清隽的脸上凝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年轻的时候,他也恨过顾迢,觉得自己一腔爱意竟然被这样白白糟蹋,觉得那么多的年岁那样真挚的爱意,竟然只是一个谎言,那个时候,他甚至想过等到有朝一日,等他登上高位,一定要带着自己的娇妻儿女站到顾迢面前,让她后悔。 可后来...... 他离开京城,去了许多地方,最终又回到京城,原本以为经了这么长的年岁,他也可以放下了......不再爱她,也不去恨她,把她当一个陌生人,亦或是一个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