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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先听着,到了大典时,只我们几个去便是,阿桃与阿回带着其它家人,好好待在营地,不要跟去。”“这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好热闹,若不去可要遗憾一辈子。”温回显然十分想去。“或许会出些事情,”陈微尘显然没有被打动,“万一出了,虽不知道会闹到何种地步,终归是躲开为好。”“可大家尽是摆足了排场,我们陈家只有几个人过去,岂不是失了体面?”小桃想得十分周全。“这倒不必忧心,”陈公子笑了一笑:“我们跟刑秋一起,他的那些狗腿站在一起,派头是不会小的。”小桃点了点头,温回犹不死心:“公子……”小桃把他拉过去:“跟仙长们一起,还不够你炫耀上大半辈子的?不差这一场热闹!”温回这才依了。陈微尘笑得极开心,扇柄敲一敲温回的脑袋:“行啊,阿回,公子的话都不听了,只听阿桃的。”温回嘿嘿笑了一声,挠挠脑袋:“这能一样么。”陈公子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可叹小桃瞧不上我,不然哪能让你占了去。”小桃便作势要打,半天不知要打哪一个才好,自己先红了脸笑了,别过头去不看他们。陈公子便数嫁妆:“请老瘸算个好日子,你们两个就算成了,阿桃,出嫁时候我房里,想要的尽管拿去,不用给阿回留。”马车中一时轻松愉快极了。等闹够了,又问了问温回最近庄白函处可有什么动静——皇帝赏了书生宅邸家仆,不如以前在客栈时轻易探知。温回说并无特殊动静,只是半夜爱吹笛子,曲子不怎么欢喜。这是寻常事情,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也就没有多说。陈微尘无事可做,拿起小桌上的玫红色的精致点心来,瞧了瞧,道:“锦葵,这里人叫它洛神花,姑娘家最爱这个。”小桃接了一个过去,陆红颜咬了一个,不怎么喜欢,道:“太甜。”陈微尘倒是慢悠悠吃着,眯起眼睛,十分餍足的模样。小桃另取了一碟不甜的过去:“陆姑娘尝这个。”说着,看了一眼陈微尘:“我家公子最好养活,没什么忌口,故而各个口味的都备了些。”说着,到了圣驾停下休整的时候,他们这些随行马车亦停了下来。虽然一路开着窗子,终究有些闷,车上人许多都下来透气。等马车中只剩下他们两个,陈微尘又拿起一块点心来,笑眯眯道:“叶君,张嘴。”叶九琊平日是总依着他的,温回还曾道,我看叶剑主虽不说话,倒比小桃还会惯着公子。陈微尘把点心喂了进去。甜芬细腻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开,轻轻化了去,对他来说是甜了些,但也让那香气留得更久。陈微尘见他吃下,满意地笑了笑:“凡间究竟有些可取之处,这些吃食,仙家是没有的。”叶九琊回他道:“不可耽于口腹之欲。”陈微尘又抓起一个喂进他嘴里:“暂且耽一下,不碍事的——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一说话又要让人生气。”再叹一口气:“我可不只是耽了一个口腹之欲。”也不再说话,静静靠着叶九琊肩膀看外面。天极蓝,流荡着几朵软白的云,飘来飘去,遮住日头的时候便陡然暗下来,变幻不定,很是无常。圣驾又起,接着上路,沿途百姓山呼万岁,在一处城中歇了一晚后,次日便正式是大典了。先是将告天地的文书金泥银绳封了,埋于天坛前。继而上山,五帝坛中置着五色土,又拱卫中央三层坛,满山放满珍禽异兽,又当场杀白鹿、白猪、白牦牛等物,以为祭祀。四面响起庄严乐声,场面极盛大,极热闹,天公亦作美,是大好的晴天。刑秋装病装得十分到位,窝在一边不出来,而直到正午,宣告祝祷文时,他们才看见了庄白函。昔日着布衣的书生穿了华服,戴了高冠,眉宇间气度沉稳,纵然是之前那些心怀不满的老臣子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人选。看在仙道人眼中却又不是这样,他们只看气运——那气运每一次见到,便比上一次更强盛些,开阳血带来的殷红越发凝聚,竟显出一丝紫气来。随着一声乐响,庄白函开始缓缓念祝祷文。第48章不平此时节已有零星白絮飘飞,即使落在下面人们眼上,也没有人敢拂去,尽皆端正肃立。皇帝着祭祀服,由身旁人引领着,一步步登上打磨光滑的石阶,要上坛下去跪拜行礼。奏乐又起,有书生广袖临风,捧白玉简,声音清正。听得“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又有“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阙壤可游。”——端的气势斐然,让人赞一声执笔人胸有沟壑。陈微尘忽然感觉叶九琊目光向另一边的青山看去。片刻后,他也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声音。庄严奏乐声掩盖下,有一缕笛音袅袅而来,与大典用乐截然不同。他也望向笛声的来处,见一袭青衣身影飘然隐于林雾间。青衣,笛声,皇朝——当想起那一句“青衫拂袖出帝京,圣贤书册沉水中”,这是极容易对上名号的——那日锦绣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沉书候。他昔日也曾是一介以修身救世成圣为志的读书人,然而终于心灰意冷,掷书河底,避世修仙。陈微尘若有所思。温回所言庄白函府邸中传来过笛声,许就是沉书候。他没有把这笛声当作一回事,叶九琊这几日日也因为时时陪着他,没有往外走动,纵然实力再强大,也感知不到都中又来了一位同道中人。沉书候出现在此处,并且与庄白函扯上了关系,就应当是循着气运来的——仙道中向来无人关心人间气运如何如何,要么是这位儒生出身的修仙人始终未曾真正放下天下事,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他引来。陈微尘想完这些,小声道一句:“有趣。”接着看大典。不论如何,如迟钧天所说,天命际会于此,只须静观其变。诵完告天地的部分,接着便要向天地陈述君王之功。笛音陡然激越,其中所蕴气机,使大典的奏乐忽凝了一瞬,片刻后才重新奏起来,只是总有声音相扰,一下子稀稀落落起来。忽而有一片浓云遮住日头,众人所在处顷刻间昏暗。庄白函忽步下石阶来,一步一步,异常缓而稳。他仍捧着那白玉简,道:“今观其来,君徂郊祀。”从皇帝白胖脸庞上一瞬的意外可以看出,他下台阶显然不是皇帝预料中的动作。再下,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