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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个个都很谨慎,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跃上屋顶,再小心地翻下来。方振惊讶地看着这几位年轻的静池山弟子。眼前几人突然朝他行礼,齐齐喊了声“师兄”。此时于畅景不在的大厅里,游飞雪和左闲都沉闷地坐着,不发一言。乔清很奇怪地看着两人。方才游飞雪逼问于畅景是不是不跟他们一起走,于畅景没有回答,又脚底抹油地用清风过跑了。只是这次在他走了之后,游飞雪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坐在地上,一副忍着眼泪的憋屈表情。乔清实在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而且也不明白于畅景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于是走到两人面前蹲着。“他不跟你们走,我带他走就是了。”他说着,心里还有点小窃喜,“我可以带他回家的。你们知道,我的药庐还挺大的……”“他不会跟你走的。”左闲突然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乔清的妄想,“他不会跟任何人。畅景是想留在山上。”乔清一愣:“留着做什么?山上的人不是都会走`光么?到时候就只有正道那些什么子会上来……”他顿时也停了口,背脊冒出一股诡异凉气。乔清猛地站起来,几乎有些不稳。和游飞雪一样,他的语气也变得凶狠了。“那个呆瓜想见云崖子?!”点评游飞雪和左闲没有否定乔清的话。乔清把游飞雪揪起来:“阻止他啊!”“谁阻止得了!”游飞雪大吼,“他的娘亲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若不是因为他身上这个毒,若不是因为生他时太困难,夫人不会走那么早!”左闲把乔清拉开,将游飞雪护在自己身后。“你怪我们没有用处。教主是个多固执的人,你和他相识多年难道就从不曾了解?他对云崖子,对云霄谷始终有怨,此番将静池山的人们都安顿好了,他才能去亲自见一见云崖子……”“他是去送死!”乔清也气急了,“好啊,真是好。静池山上下数百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教主要去和云崖子拼命,去报仇,没人帮他!”话说完了,三人互相对着干瞪眼。乔清脑子冷静了一点,知道游飞雪和左闲是拦不住于畅景的。即便两人真的硬将于畅景拉走了,于畅景也仍旧会悄悄出走,自己去云霄谷找云崖子。他此刻才隐约察觉自己似乎一直以来将于畅景想得太简单了。在乔清心里,于畅景始终是年幼时睁着惊惧双眼听自己讲鬼故事的孩子。他只记得于畅景比自己小那么一点,比自己矮那么一点,在药庐的山道上奔跑的时候好像永远要牵着自己的手——他却忘记了于畅景是被什么样的人教育长大,又是被什么样的人带领着,将静池山管理得条条有理的。乔清心里突然明白,这个事情于畅景应该已经想了很久了。于畅景是将静池山的人们都安顿好之后,将正道人士口中所谓的“魔教”完全抹去行迹之后,打算以“魔教教主”的身份去和云崖子斗上一斗。那是个多么可笑的魔教教主:孑然一人,没有帮众。若是输了无人收殓,若是赢了,正道人士也找不到可以复仇的对象。挺周全的。除了对自己略显残酷之外,都挺周全的。数日之后,连方振也发现山上变冷清了。于畅景告诉他最近是他们的祭祀之期,他不是静池山上的人,还是不要乱走为好。方振很乖地听了他的话。于畅景每夜都会来他的院子里,和他聊天说话。日子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于畅景走后,那天夜里悄悄造访的几位弟子就会潜进来。方振问他们到底在祭祀什么,奇怪的是那几个弟子也不知道。“最近是有些奇怪。我们兄弟几个太闲了,去哪儿仿佛都有人盯着。”其中一人小声道,“不会是暴露了吧?”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肯定。他们犹豫了一会,觉得不管是不是暴露,还是先求面前的方师兄帮忙为好。于是又齐齐跪了下来。方振转身跃到他们身后,不敢受这个大礼。“教主房里的东西我偷不出来。”方振说,“我也不会去碰。你们不要从我身上打主意了。”“可这是师父的要求。”几个明显比他年幼的弟子急道,“师兄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么?”“……不是不听。”方振心想,是师兄没有把自己的话传达到么,“但我不想这样做。”要是自己偷偷摸到于畅景书房里偷他的东西,方振用头发梢儿都能想到自己会被讨厌。这对他来说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那几个弟子无计可施,只好走了。云崖子传过来的信息是让他们接近方振,向方振承认自己的内应身份,并且在方振的协助下,将于畅景书房中的静池山地图、武功秘籍和其余和云霄谷有关的一切东西都偷出来。“其他门派就算了。”传来的信息是这样说的。方振眼看着他们走了,默默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夜。他知道周围的气氛不一样了。师弟们说师父已经越来越靠近,让他尽快自行离开。他现在是不能走的。他留在山上,等云霄谷的人来了还能说上几句话,帮一帮于畅景的忙。在方振的心里,若是于畅景和自己师父对峙起来,无疑于畅景是更羸弱的一方。至于不能忤逆师长命令之类的事情,他倒不甚在意。在于畅景这件事上,他觉得是自己师父有错在先,既然错了,就不能再错下去。他坐在院子里,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弟子离开后没有走多远,立刻被悄无声息地擒走了。“都找到了么?”于畅景又确认了一遍。“应该就是这几个了。”左闲说。他手劲极大,没声没息地就让那几个人昏了过去。左闲说完又看了看于畅景。他有点明白于畅景留着方振的原因了。方振是一个饵。于畅景和他们早就怀疑静池山里有正道里的内应,但日子向来平静,实在查不出什么端倪。那几个现在被抓住的弟子在静池山里少说也待了十七八年,都是教众出门的时候在路上捡回来的孤儿,长年相处的情谊,左闲也不舍得怀疑。然而在这个多事之秋,方振这个明晃晃的饵,终于把潜流中默默隐藏的鱼儿都引出来了。左闲比于畅景大几岁,一直将他和游飞雪当做弟弟一般照顾。现在看他一个人默默坐在案前,沉默不语,心底生出些难过和恻隐。早知道就不反对他和方振的事情了。左闲心想,他们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