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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懂。最后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岁千秋才提起正事:“你的灵脉。”宋迎想得入神,没听见,岁千秋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双手:“灵脉。”“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阵剧痛从手心传来,宋迎没忍住叫了一声,道:“这是……做什么……”谢还也被岁千秋突如其来的举动整蒙了,随即就听见对方近乎命令道:“谢还,结界。”谢朝辞鬼使神差地结了一方灵界出来,然后后知后觉地想:本座为什么要听他的?“放松。”岁千秋紧紧抓着宋迎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愧疚,“换脉很疼,忍一忍。”换脉……这两个字顿时笼罩了宋谢二人心头。尽管剧痛难当,四肢百骸都要碎了一般,宋迎脑子还比较清醒,抵抗道:“……你会死的!”换脉,看字面意思就知道,将一方的灵脉换给另一个人。一般不是至亲至爱之人,或者到了绝境,没有人会选择把自己的灵脉给别人,因为这样一来,这个人就成了废人。连凡人都不如的废人。修士一旦失去灵脉,不但行动能力会犹如耄耋老者,思考,反应都会变得相当迟钝,而且大大的折寿,一夜苍老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灵脉是修士身体的根基,哪怕如谢还那般损伤了,或者宋迎这样的枯萎了,只要还在身体里,人就还是正常的。更何况,岁千秋早已为了支撑四悟境透支了命元,时日无多,再把灵脉交出去,无异自寻死路。“你疯了!”谢还第一反应也是阻拦。他没想到岁千秋竟会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来治宋迎的灵脉,他一直以为岁千秋是有什么秘法,谁知道根本没有。“勿扰。”岁千秋平静地回答。他和宋迎周身笼罩着一层金光,将他们都护在其中,金色灵脉从手心一点点抽出,那是这具身体的,色泽暗淡,萎缩发皱,金色里甚至透着一股紫黑色,俨然荼毒已深。这边灵脉抽出的同时,另一条灵脉则从岁千秋的手心缓缓透出,透过两手交握,慢慢钻进了宋迎体内。这疼是真疼,宋迎咬牙坚持,脑子已经开始发晕。岁千秋闭着眼,眉头微皱,似乎不见得痛楚,可宋迎知道,他的痛苦不会比自己小。这个师弟怎么如此木讷天真,处理起事情来都是随着本性,想给楚丘报仇,就直接杀人,想治他灵脉,就直接选择换脉。岁千秋杀人如麻,的确让人痛恨,可他又不禁觉得这个师弟可怜。李玉年收他为徒,大概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入世,所以并未教过他人情世故,遇到挫折了,该怎么面对。在他最痛苦绝望手足无措的时候,没有人给他指一条明路,告诉他该怎么做,怎么走。所以他铸成大错,一错再错。仿佛知他心中所想,岁千秋沉静道:“不必担忧,我早已决意赴死,这灵脉于你有用,亦算一件好事。”宋迎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那边,谢还说什么都不是,干脆背对着他们,专心结界。这时,岁千秋忽然笑了一下,满头青丝渐渐变白,脸色也苍白至极:“你的名字似乎与师兄一样。”宋迎心中一痛:“……是。”“师兄早逝,我十分痛惜。生前未能与他相见,死后,更是无颜。你名叫宋迎,也是缘分,从今以后,你也是剑宗传人了。除恶扶道,正心明意。莫要似我。”这是宋迎听过岁千秋说的最长的一次话。他头晕脑胀,正想开口告诉他,若是师祖知道有他这样的师弟,一定会很开心,忽觉得手上的力道一松,眼前的人无声倒了下来。岁千秋紧闭双眼,仿佛睡着一般,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谢还说的——“……朝辞,教好他。”谢还背影一僵,慢慢转过身。岁千秋倒在地上,宋迎也气若游丝地坐在地上。他脱下大氅盖在后者身上,然后看着岁千秋出神了一会儿。岁千秋头发已经全白了,容颜却还完好,只是谢还探手到他鼻间的那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谢还在岁千秋身上找到了一封遗书。朝辞师侄亲启:蹉跎半生,愧对师门。生已多酿错,死亦不敢名。惟愿与楚丘安葬一处,不必同茔,不必立碑,不必祭拜。琴剑并葬墓中,不胜感激。千秋绝笔。那是他最后的一点心愿,和楚丘葬在一起。可彼间黄泉,凄凄冷冷,又是否会有从前那般美好的景色?谢还把这遗书一点点折了回去,收进袖中。回头,宋迎嘴里喃喃着什么,他靠近了,听见他说的是“师弟”两个字。谢还帮他把大氅裹紧了,摸了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烫了。换脉后因为身体差异,会有一段时间的排斥反应,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之类,他没亲眼看过,但记得书上这么说过。宋迎自己也开始糊涂了起来,他看着谢还,眼里的人影就变成了好几个,重重叠叠,明暗交错,连面容也看不清了。脸上泪痕尚未干,喃喃着:“已失知己,又失同门……难道回来,是为尝尽世间苦吗。”谢还道:“别说傻话。”他将人抱起了,先行送下山,在车厢里安顿好了,又回来安葬岁千秋。按照遗书所说,在楚丘墓旁另起一无碑坟茔,把人和琴剑一并葬下了,两尊土坟静静挨在一起。他折了两枝玉兰放到二人碑前,深深鞠了一躬。夜半,萧萧马蹄声渐渐远去。望月台上尘埃落定,再无人迹。夜空里只一轮冷月,月色下两座坟茔。风一吹,仿佛扬起漫天桃花雪。☆、只此一次“热……”宋迎觉得四肢百骸仿佛都被浇了熔浆一般,热得他恨不能化作一滩水,身上又锥心蚀骨的疼,偏偏连睁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疼……”模糊间,有人拿着什么冰凉的事物,在给他擦身体,声音忽远忽近道:“忍一忍。”太难受了,他忍不了。今夕何夕,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是本能的往那冰凉的事物靠过去,好在那人离得很近,他只挪了几下,就感觉到了一股寒凉的气息。他凑了过去,发现这事物上裹了一层布料,摸着完全不能缓解他的高热。于是他开始摸索,想把那可恨的布料扯去,然而力道软绵绵的,说是扯,更像是柔媚的引诱。谢还看着他到处找地方解自己的衣服,不由得皱起眉,按住宋迎四处点火的手,沉沉道:“乖,别乱动。”然后把刚才给宋迎解热的寒玉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