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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赵宜乐, 主动去太极殿请安侍奉长宁帝。 因是才下早朝, 长宁帝回来时身侧还跟着好几个重要官员, 几人进到殿内,片刻后就传出不小的争执声,字词间还隐约提到了“幽会”“私德败坏”。 最后是长宁帝一声断喝结束。 翟似锦端着刚新鲜出炉的茶点,低头踢了下门槛角落的灰尘, 抬眸时刚好望进刘公公意味深长的眼神里。 “陛下将郡主留在宫中是为了让您好生休养的,这种累活儿还是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吧。”刘公公走近前,使唤了个小宫女过来接翟似锦手里的托盘。 翟似锦侧过身子避开,笑道:“没什么,小事而已,我年幼时便出宫辟了府邸,难得还会有机会住在宫里侍奉舅舅,刘公公你可别拦我,不然我可要去舅母面前告你的状。” 刘公公老脸堆着笑,神情略尴尬,道:“老奴怎么有胆量敢拦郡主,实在是陛下还在里面和诸位大臣商议要事呢。” “商议怎么把宜乐逼上绝路?”翟似锦笑,“刘公公,三公主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她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到时候会做出什么傻事,可没人知道。” 刘公公讪讪道:“老奴是明白三公主的性子,可陛下才是老奴的正经主子,郡主您就别为难人了。” “我没说要为难你啊。” 翟似锦端着糕点后退两步,给从殿里出来的官员们让了让路,欠身行礼道:“几位大人安好。” 那几人原先在里头争得脸红脖子粗,见到翟似锦立即变换脸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同她打招呼,“清阳郡主。” 翟似锦微抿唇。 几个官员正了正脸色,脚底抹油走得飞快。 翟似锦垂眉道:“公公帮过我不少,我不为难公公,我自己进去找舅舅就是了。” “郡主……” 刘公公伸手想拦,但又不敢碰翟似锦的身子,最后只得任她强行闯进太极殿。 翟似锦进去时特意加重了脚步声,殿里还剩下张承宣未走,站在书桌前像是正在听长宁帝交代什么。 而长宁帝见翟似锦闯进来,当即沉下脸色朝她怒斥,“你怎么进来了,给朕出去。” 翟似锦端着糕点放在书桌旁,扫了眼旁侧面色如常的张承宣,才侧头迎上长宁帝的视线,“舅舅刚才在跟晋阳侯说,廷尉监心术不正,恐有危害社稷之嫌,打算将他清查革职?” 张承宣略一挑眉,心说翟似锦被骄纵得脾气小,这种情况都能直接向长宁帝质问。 长宁帝脸色微僵,低喘了几口粗气,最终脸色十分难看,道:“谁让你进来的,是往日朕太惯着你了吗?一个两个都不叫朕省心!” 翟似锦袖中的十指紧紧交握,面上不可置信地问,“可舅舅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彻查这件事,如今连查也不查,直接让晋阳侯给他定罪?” “放肆!”长宁帝大怒。 刘公公后脚迈进殿中,听见这动静差点没直接给跪下,连忙颤巍巍着身子小跑过来,在翟似锦身前挡了挡,“陛下,是老奴没看住郡主。” 长宁帝道:“出去。” 翟似锦背脊挺得笔直,倔强得动也不动。 长宁帝气得胸口发闷,扶着桌角看向张承宣,高声斥道:“朕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张承宣:“?” 让他出去? 好嘞。“臣这就告退。” 他拱了拱手,极为无辜地转身离开。 长宁帝坐回太师椅,一手扶着额角,一手朝刘公公招了招。 刘公公立即替翟似锦端了个凳子过来,摆在书桌旁边,离长宁帝的位置不近也不远。 “舅舅?”翟似锦微微睁大双眼,很不明白他的意思。 长宁帝淡淡扫她一眼,稍稍平息了怒火,“坐。” 翟似锦提着裙摆走过去,顺便把桌上的糕点往长宁帝那边推了推,“这是似锦今日早起借了景阳宫的小厨房做的茶点,舅舅尝尝。” 长宁帝轻嗤,“你刚才到底听了多少。” 翟似锦低眉顺眼,态度比刚才诚恳少许,坐下后才缓缓回道:“舅舅跟晋阳侯说了多少,似锦就听了多少。” 长宁帝沉默。 翟似锦想了想,觉得该先把自己的立场说明白,不然长宁帝总以为她和赵宜乐还是小孩子,没办法做自己的主。 但长宁帝显然看出她的意图,并在她之前先开口道:“也罢,既然你什么都听见了,朕也不瞒你,陈熠他被御史台弹劾,这是政事,容不得你一介闺阁女子插手,朕会让晋阳侯好好彻查那些市井流言。” “然后按照刚才舅舅给晋阳侯交代的那样,若查出陈熠心怀不轨,便就地诛杀?”翟似锦激动得脸色微微发红,忍不住出声质问,“可明明舅舅你知道,他只是因为得罪了御史台,那些人才不分青红皂白往他身上泼脏水。” 殿里没有外人,她说话便没什么顾忌。 长宁帝冷声反问,“你当真要为了一个陈熠,跟朕过不去?” 翟似锦肩头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下,说不惧怕长宁帝的铁血手腕都是假的,往日两人舅甥亲近,但现在攸关性命,她总得为陈熠争取些什么。 “这是舅舅您自己过不去的坎儿,陈熠何其无辜,他本也是重臣之后,可以靠着父辈荫庇半生潇洒,却因为舅舅您错信jian臣,致使他满门受辱,至今不能正名。” 长宁帝脸色愈发难看,“朕没有做错。” “舅舅您就是做错了。” 翟似锦双手撑着桌沿,身子微微前倾了些,声音隐隐含着细微的颤抖,“陈家无辜,陈熠无辜,您继续将真相藏着掖着,这就是错了。” 长宁帝背靠着太师椅喘了口粗气,似解释般娓娓低声道:“朕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朕没有做错任何事,就算是重来一次朕也会那样做。你以为那只是一家上百口人命?那是关乎于大宁朝数十年安稳的大事,如不顺应时局做出一些小牺牲,哪有现在你看见的太平盛世。” 翟似锦蹙眉,“照舅舅您的说法,诸如陈家一等人都是朝廷的功臣了?” 长宁帝稍有一愣,没作声。 翟似锦便当作他是默认,提着裙摆退后,郑重地朝他行了个全礼,深吸一口气道:“舅舅,陈熠他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您何必将他逼上绝路呢,他是似锦喜爱之人,舅舅您非要除去他,难道要让我像宜乐那样心如死灰去出家吗?” 长宁帝强压着怒火,拍案而起,“你又威胁朕?” 翟似锦将头低得更低,额头几乎贴着猩红色的地毯,半晌后哑着嗓子平静陈述,“似锦不敢威胁舅舅,似锦只是觉得陈熠没错,且他对似锦曾有救命之恩,似锦不能眼看着舅舅您为了自己的颜面置他于死地,若舅舅执意要取他性命,不如连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