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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曜渊面前的米酒经了太多道手,查不出下药的人是谁,想必也是因此,幕后黑手才会有恃无恐。但他一定想不到,顾了尾,却没有顾首,秦秾华查不出是谁往秦曜渊的杯子里加料,却能查出是谁让天寿帝生出举办霜降夜宴的心思。 派去着重“照顾”秦曜常帐篷的金吾卫当然不是她的还击,如果今晚的秦曜常已经十分难受,那么恐怕,他以后要难受的日子还长着。 正在为秦曜渊诊脉的上官景福神色古怪,他收回诊脉的三指,伸手欲拉开秦曜渊身上的衣服。 “……不要多管闲事。” 一只虚弱的手将他拍开,留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 上官景福看着他布满虚汗,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殿下……” “……不想死,就闭嘴。” 秦曜渊身体虽然虚弱,眼神却藏着无尽力量,那双沉黑眼眸中蕴藏的锐利杀意,让上官景福无奈地闭上了嘴。 “他怎么样了?” 秦秾华走回床边,刚在他枕边坐下,秦曜渊就抓住了她的手。 上官景福视若未见,垂眸道:“殿下误服助兴药物,好在不会伤及根本,纾解几回便好了。” 原本在未婚配公主面前,他不该说出“纾解”二字,但秦秾华给她的感受就不是寻常的未婚配公主,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说了不恰当的话。 秦秾华的反应的确和寻常未婚公主不同,看到她平静的神情,还有她和九皇子握在一起的手,上官景福心中越发不安。 贵人的事,知道得越多,越没有好下场。 他卑微行了一礼,低声道:“若是公主没有其他事,卑职就下去了……” “你去罢。”秦秾华道。 上官景福挎着药箱走到帐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九皇子枕在长公主腿上,低声说了什么,长公主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神色温柔。 上官景福不敢再看,匆匆走出了帐篷。 结绿把所有冷水都倒进木桶,又搬来一张屏风遮挡,走过来道:“公主,都准备好了。” 秦曜渊沐浴不要人服侍,也不要秦秾华离开,帐篷里其他人都出去后,秦秾华扶着他走到屏风背面,正想帮他脱下已经半开的外衣,他拉住她的手,说:“我自己来……” 秦秾华笑了笑:“好,你自己来。” 看着他扶好木桶后,秦秾华走出了屏风。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就连他脱衣的声音,都能听出动作里的笨拙和缓慢。 过了一会,屏风里传来入水的声音。 他沙哑道:“阿姊……我能握着你的手吗?” 秦秾华应了一声,握住他从屏风后伸出的手。 他的手心烫得惊人,秦秾华尽量用自己的体温给他降温。 “渊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阿姊能说话……给我听么?”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 屏风背后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呼吸也变得急促。 秦秾华握着他guntang的手,轻声道:“……我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不如阿姊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屏风后只有水波轻轻推开的声音。 “有一个生下来就是罪人的小女孩。她的父亲本是为民谋福的朝廷命官,却因贪污受贿致使辖内民不聊生。东窗事发后,他一因逃避刑罚,二为受人威胁,走投无路之下自尽身亡。她的母亲卷走家中财物后消失不见。祖父先收留了只有六岁的小女孩,再是大伯,再是舅舅,小女孩被送来送去,谁也不愿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小女孩的童年,只有附骨之疽一样的异样目光、窃窃私语、谩骂和小石子。” “……她恨吗?” “她不知道该恨谁,所以谁也不恨。她只是很好奇,权力真的是如此强大的东西吗?能够轻易使一个人面目全非,六亲不认。于是她奋力往泥泞前方走去,想要看一看,如果站在同样的位置,她会不会去做同样的选择。” “……她后来怎么样了?” 秦秾华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没有结尾。也许变了,也许没变。” “阿姊……你会变么?” 波动的水声停了,少年的声音沙哑而沉缓。 帐内悄然无声,她没有回答。 他握紧了她的手,在屏风后道:“那个小女孩……我相信她不会变。” “……为什么?” “因为会变的人,不会认为自己生而有罪。一个能被愧疚束缚的人……她就不会变。”他说:“她不会变……阿姊不会变,我也不会变。” 她沉默不语,说不出话。 挤压在心底深处的沉重,随着言语吐露,从她身体里消失不见,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失重一般。某种甜而酸涩的气体充斥在她体内,让她膨胀,让她上浮。 让她飘飘然的东西,同样让她不安,她觉得自己被除去了所有盔甲,把毫无防备的脖颈送到了别人手里。 秦秾华回过神了,猛地抽回手。 少年的手落了下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心意……不会变。” 第87章 十月一日, 草原上越来越冷,人人都换上了御寒的衣物,外出行猎的王公大臣渐渐稀少, 人们开始谈论起回京事宜。 这十几日, 秦曜常都因孔明锁里掉出来的密信而魂不守舍。 他究竟要拿这封信,和谁合作呢? 因为心不在焉, 离开主帐后, 他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不见了。回想起来, 应该是起身时勾到椅边掉落。 他转头走回主帐, 还未来得及托人禀报, 帐内说话声音就飘入了他的耳朵: “……十儿封王开府的事情,昨日我想过了。这样也好……十儿没有根基,封号和品秩显眼了, 反而会为他招来祸端。我瞧太平府这个地儿不错, 名儿也好,就封他做太平郡王罢。朕的儿子都没甚福气,希望他能万事太平……” 剩下的,秦曜常听不进去了,他如遭雷击, 香囊早已忘在脑后。 “不必禀了……”他面色苍白,对帐前的太监说完后, 不待回答便匆匆离开了。 高大全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 最后目光落在看门的小太监身上:“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山子呢?” “内官监刚刚来人, 把小山子叫走了。”小太监忙躬身回答。 “嗯。刚刚有人来过吗?”高大全板着脸问。 “十皇子来过,走到门前又走了。” “……知道了,做好你的差事。” 高大全回到帐内,如实禀报了十皇子来过的事情。 天寿帝叹了口气,道:“……大约是听见了,听见了也无妨,早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