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言情小说 - 经年杳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必收不可。可孤对沈家人的性命,抑或说是下场并不关心。”

    这番话倒是与谢杳先前猜测得无甚出入,心里有了底她也随意许多,甚至调笑般问了一句:“高官厚禄也许得?”

    太子看她一眼,微微颔首,“杯酒释兵权,理当赔上点什么的。”

    谢杳又多问了一句“殿下想没想过,西北边陲失了沈家,哪家顶得上去?”

    正是这句,太子冷了神色,“这天下终归姓的是穆。沈家为什么走到今日这步田地,你还不清楚?”

    谢杳自知问到了他痛处上——倘若太子得登大宝,定当是一代明君。可明君有个通病,什么都想做好。兴朝重文抑武的弊端已然初露端倪,这也是缘何上一世沈家起兵后短短几载杀进了京城,而这一世即便是解了沈家的兵权也不见得解得开西北困局。

    两人间静默了好一会儿,太子缓和了神色,不欲同她在这个话题上说的太多,末了只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前头也说了,若孤只是孤。可孤不能,孤坐在这东宫里,万事能顺的只有父皇的意,而非孤的心。”

    他这话也是想给她敲一敲警钟,好叫她记得如今的处境,同沈辞保持些距离,没成想她却轻快道:“臣女只要知道殿下的打算就足够了。”

    话说到这儿,他亦早明白过来,她最开始在揽月阁之上便投奔于他的目的何在,一时心里竟莫名有些酸涩。

    当日她一席话,是他心动的根源,只是他彼时并未察觉。

    如今才知晓,原是自那时起,她便满心替另一个人筹划着。

    那句“你倒是事事为他打算得彻底”他并未说出口,连同那句“沈辞究竟有什么好”——依着她的性子,他倘若问出了口,怕是能让她再气个半死。

    谢杳见时辰差不多了,径直告退,刚刚转过身去走了两步,便听太子在身后叫住了她。

    “谢杳。”

    谢杳步子一顿,太子缓缓道:“你可知孤为何偏偏对你生了这种心思?因为你与孤,骨子里其实是一类人。”

    他不等她反应,接着往下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固执又偏爱孤注一掷。可你知道么,这种人,也是最容易忘了自己的人。你只看着一个东西追,追着追着,就找不到来路,甚至你追的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变了样子的,你也未能察觉出。”

    “谢杳,你觉得沈辞,在你走出去那般远以后,还认得出你么?”

    谢杳后背倏而一僵。这些天来断断续续的噩梦骤然从他的口中听到,耳畔回响的却是当日沈辞一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在怕什么,当真是个好问题。

    她怕避无可避的旧路,怕相隔一世无法相认的旧爱,怕恍然间已是旧人。

    太子往前走了两步,恰停在她身后不远处,是她往回退一步就能退进怀里的距离。

    “既然已经知道你们之间是个死局,何必要进去撞个头破血流?”

    谢杳回过神来,低头道:“殿下方才说,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沈辞他就是我的目的,殿下要我如何罢休?”

    太子被她这话一噎,却见她抬起头来望向殿外大亮的天光,而后轻笑了一声道:“路还有得走,殿下何妨走着瞧瞧。”

    这话说完,她举步走了出去,再未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谢杳,送你一句后来有人会说的话——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谢杳:惶恐.jpg

    沈辞:我就在渊底,我就是恶龙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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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锋芒

    外头日头正盛, 谢杳踏出殿门, 迎面吹来的风都裹挟着燥热的暑气。远远的好像有宫人在粘蝉,满一树的知了便扯着嗓子叫。影子缩在脚下,四处的石板亮得都有些晃人。

    谢杳自东宫走出去便起了薄汗,马车先前寻了个阴凉地儿停着, 甫一进去的凉意舒服得她喟叹了一声。

    雁归在旁给她打着扇子,习习的风吹起她鬓边一缕发丝。谢杳伸手将头发拢回去, 开口道:“同太子说了那么多,我都有些口渴了。去镇国公府罢, 讨口茶喝。”

    雁归应了一声去知会了车夫, 便又进来给她打扇。谢杳取了纸笔来,写了封拜帖。

    她落笔时, 雁归的扇子便顿了一顿。

    谢杳瞧了她一眼, 接着写下去, “今时不同往日,虽说本不必讲究这些, 可总得做给旁人看不是。”

    雁归迟疑片刻, 手上动作轻了不少, “小姐刚从东宫出来,若是又紧跟着大张旗鼓地进镇国公府, 怕是会引人猜忌。”

    这放在外人眼里,一个最近与东宫往来极为密切的臣子,倏而去镇国公府拜访,八九不离十当是东宫那位有什么动作。

    谢杳吹了吹墨痕, 笑道:“反正我是去喝茶的,还要分神去管旁人猜忌?”

    她要的正是这份猜忌,只是不能同雁归直言罢了。

    雁归见她坚持,也不再多问,只当她是心里有数,马车一停便去递了拜帖。

    这时辰正是用午膳的时辰,沈夫人接着拜帖时还道是谁这般没眼力见,一见着是谢杳,眉眼倏地笑开,吩咐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亲去迎,又吩咐添了一副碗筷,加了两道谢杳惯爱吃的菜。

    前两年谢杳是常来府上的,沈夫人也早当是认了半个闺女,镇国公府谢杳无论何时是想来便能来。

    只是后来谢杳封了官职,又是皇帝近前的人,常在宫中走动,自然不好再随意出入镇国公府——既是给她惹祸上身,也是引得皇帝愈发猜疑沈家。

    谢杳进来时,沈夫人正同沈辞预备着用膳,给她添的位子在沈夫人左手边。

    虽是许久未曾来吃过便饭,可谢杳与沈夫人之间有种近乎天然的熟络,自然而然就亲热得很。

    谢杳刚坐下来,沈夫人便不住给她夹菜,“这些日子不见,都瘦了。”

    谢杳眉眼一弯,“这么些日子没尝过夫人的手艺了,可不是要瘦了的。”紧跟着又仔细瞧了两眼沈夫人,“夫人样子倒是也变了些。”

    沈夫人摸了摸脸,颇担忧道:“哪儿变了?”

    “变得愈发年轻好看了。”

    沈夫人笑起来,扭头冲沈辞道:“瞧瞧,你若是有杳杳半分嘴甜,我还得年轻几岁。”

    这两个孩子间氛围不对自打谢杳一进门她便瞧了出来。往日倒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