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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了,因着这荀礼少年时与陛下有过些许交情,陛下这才饶了他一命,还封了个清源伯给他。虽是伯爵,却是个虚名,手上是没有半点实权的……唉,我多年前还曾在宫宴上见过他一面,是个钟灵俊秀的好儿郎,可惜呐……” 至于可惜什么,她没说。敲打了慕青两句,就撑着伞往尚药局去了。 倒是慕青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轻轻呢喃着,可惜,是可惜了。 若这会子还在前朝,这般出色的人物哪里只能当个徒有虚名的清源伯?必定是能成就一番大作为的。 *** 时值七月,天气越发闷热。 这日,锦华长公主带着她的狩猎成果入宫。 行至宫门,恰好遇到了下值的司空曙。 一见到长公主的马车,司空曙连忙从马上下来,站在路旁行礼,“臣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长公主掀起淡黄色织金车帘,垂眸看向他微笑,“是子言啊,不必多礼。” “是。”司空曙收了礼,一抬头看见长公主的笑容,他微微一怔,旋即有些生硬的挪开了视线,“殿下…殿下这是要进宫探望陛下?” “是啊,我昨儿个从西山打猎回来,猎了不少好东西,今天特地叫人收拾了,好送进宫里给阿珣他们也尝尝鲜。”长公主轻声道,又凝眸看向一直避开自己目光的司空曙—— 他身着紫色官袍,腰系玉带,大概是阳光太过强烈,晒得他那张俊朗白净的面孔通红一片,额头上还有层薄薄的汗水。 长公主从袖中拿出块丝帕,“喏,拿去擦擦,瞧你这一脑门的汗。” 司空曙一怔。 只见那纤细如玉的手中,一方洁白的丝帕正随风摇曳着。 他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慌乱,没去接,而是低低道,“臣、臣个粗人,袖子擦擦汗就好……” “诶,我说子言你何时变得这样古板了?”长公主一副大jiejie的口吻道,“快拿着,我伸得手酸。” 话都说这份上,司空曙只好上前一步,举起双手接过,“多谢殿下。” 长公主应了声,又朝前喊了一声,“守墨,去,分一条鹿腿给司空大人拿上。” 前排的太监当即领命,麻溜的跑去后头拿鹿腿。 司空曙站在原地有点无措,“殿下,你这是……” “跟我还客气什么。”长公主笑看他了一眼,艳丽的眉目间透着几分得色,“这头鹿可是我亲自猎到的,膘肥体壮的,不论是炙烤还是做成鹿rou脯,都是极好的。反正阿珣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难得撞见你,分一条腿算什么。” 司空曙受宠若惊,脸似乎更红了些,忙拱了拱手,“臣……臣多谢殿下。” “你啊你。”长公主语气透着几分无奈,倒也没再说什么。 等太监将鹿腿打包好递给司空曙时,司空曙又再谢了一遍。 “现在天气热,rou禁不起久放,你回去就做了吧。行了,我先走了。”长公主交代了一句,便放下车帘。 马车轱辘轱辘的继续往前行驶。 小厮将那鹿腿放进囊袋中装好,回首见自家大人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那马车,不由得提醒道,“大人,东西放好了,咱们走吧?” 司空曙这才堪堪回过神来,视线又落在手上那条月白色丝帕上。 上好的丝料,夏日里握在手心还透着丝丝凉意,帕角下还绣着一朵紫色牡丹花。 “公主就是公主,连一块擦汗的帕子都这般精美。”小厮咂舌,又问道,“大人,这上面绣的花是什么啊,怪好看的。” “魏紫。”她最喜爱的花。 司空曙将那帕子整齐叠好,仔细收进了袖口。 小厮见状,心里暗自嘀咕,大人真是奇怪,殿下给他帕子是要叫他擦汗的,他倒好,非但没擦汗,还跟什么宝贝似的好好收了起来。 “走吧。”司空曙淡声说道,利落的翻身上马。 金赤色的阳光斜斜的照着,宫门之下,他高大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 紫宸宫内,长公主笑着说起昨日狩猎的趣事。 等说累了,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道,“话说回来,我入宫的时候遇到了子言,便拿了条鹿腿给他。唉,你说他这个人呐,是不是成了紫袍大官,人就变得古板规矩起来?就宫门口碰到的那么一会儿工夫,他足足跟我说了四五句多谢!从前都没这么客气的。” 元珣盘腿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嗓音慵懒,“他……呵,别扭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别扭,我看你才别扭,这些日子你都忙什么呢,又不去后宫了?”长公主拧起眉头道。 元珣,“……最近忙着政务。” 长公主丢给他一个“你骗鬼咧”的眼神,“那你现在不是闲着?” 元珣道,“阿姐你来了,我就算再忙,也不敢怠慢的。” “惯会哄我。”长公主忍不住笑了下,又乜了他一眼,“不过哄我有什么用,你该去哄你后宫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们,去哄那个你另眼相待的小姑娘。” 说起小姑娘,长公主笑眉笑眼的调侃了元珣两句,见他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的神色,长公主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总算在阿珣的身上看到几分常人所有的情绪了! 自从幼年亲眼目睹母亲中毒惨死的景象后,阿珣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等到自己被前朝废帝强行纳入后宫,阿珣变得愈发阴郁,眉目间都透着冷硬的戾气,像是将他自己封闭在一个坚硬冰冷的壳子里。 直到五年前,那个金菊盛开的秋日,他手持一把冷刀,领着千军万马一齐杀进了皇城。 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砍向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 阿珣一身银色盔甲,头盔上、铠甲上、脸上、手上,全是殷红黏腻的血。 他一只手提着废帝的脑袋,一只手握着沾血的刀,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阴郁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 他目光灼灼,笑的放肆癫狂,“阿姐,他们都死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长公主至今也忘不了那个场景,点点滴滴像是刻进脑子里。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对,她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哭到歇斯底里,哭到快要断气。 被嫡母羞辱磋磨时,她没这样哭过;被废帝强/暴时,她没这样哭过;喝下堕/胎药血流满裙时,她也没这样哭过。 可当阿珣如神兵天降出现时,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苦楚,如释重负的痛哭了一场。 哭自己,也是哭阿珣,更是哭过往的一切苦痛悲哀…… “阿姐,想什么呢?” “啊。”长公主一怔,堪堪回过神来,就对上元珣关切询问的眼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长公主连忙挤出笑来,“没,没什么,jiejie是在高兴。” “高兴?”元珣眯起眼眸。 她刚才那副神情,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长公主轻声道,“是啊,想到阿珣你总算找到了一个喜欢的小姑娘,阿姐就高兴的不得了,做梦都能笑醒。” 元珣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