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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爬满了血丝。正常情况下,端木就算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也不会成这样。他唰地掀了车门前的一层帘子,砰地拉开车门:“青姨!”随行的青衣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青姨,你进来,快来帮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楚岫惊得声音都不大对了。青衣一头雾水地从马上掠到了车厢里,白霜放心不下,拍马贴在了车厢外头。“这……”因为研究迷药而粗通一点医理的青衣帮着把了把脉,顿了顿,失笑,“我当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过是有些发热罢了,大约是受伤的缘故,休息几日便好了。”“什么?不可能!”三个声音异口同声道。除了端木和楚岫,连窗外的白霜都忍不住出声了。这位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美人失态地一把掀开车帘:“教主,你怎么了?”楚岫紧张地对青衣说:“青姨,你再看看,会不会是方守道的剑上有毒什么的,中毒了?端木就算再伤重几倍,也不会发烧的。端木,你现在什么感觉?”要真是对他都起作用的毒,恐怕就危险了。说来也怪,就这片刻的功夫,端木的脸又红了一些,一直蔓延到了耳后。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他也有几分诧异,反手摸了摸额头:“嗯……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晕。不太像中毒,毒.药一般不都直接见血封喉了么,你帮我包扎时,也没见血变成黑的吧?”楚岫被他一言提醒:“你转过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口。”说着也不等他反应,自己调整了一下方向,侧身解开了几道布条,发现渗出的血还是红色的,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青衣被他们的如临大敌一闹,也有些怀疑自己了:“这个,我本没怎么钻研过医理,不过附带涉猎一点,粗看觉得像发热,到底有没有其他,也把握不准……反正进山了,一会儿找白药师看看?”楚岫被这两天发生的一大堆事刺激,还没理出个头绪,生怕端木就这么不行了,当即整个人向外一弹,身子舒展开时,已到了车厢外:“我去把老白带过来——”话音刚落,人已到了数丈之外。青衣和白霜正紧张地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却见右护法又折了回来,一头钻进车厢,再出来时,已把端木也带了出来:“还是这样省时间。”“咳咳……”端木鸣鸿冷不防被他拉出来,呛了一下。竟然还开始咳嗽了,楚岫紧张:“你忍一下,也别运内力,我带着你走就行。”事实上,楚岫的轻功发挥到极致时,端木还真不大有用武之地,就这么被他半拖着往前带走了。耳畔风声呼啸,他有些新鲜地去看楚岫的侧脸,如玉般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眉峰微聚,淡红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线。依稀仍是当年处处护着他的少年模样。那是他在最艰难的时日里,唯一不用防备的人。那是他豁出命,也希望对方能好好活着的人。那是他,想要永远抓在手心里的温暖。在进入魔教前,端木鸣鸿曾在满是战乱的地方待过多年。关外小部族很多,一会儿是那个部落攻打这个部落,一会儿又是这边联合攻占其他地方,他父母早亡,夹在这一股洪流间四处漂泊,早早地就看遍了人情冷暖。也正因为如此,才更留恋这人毫无保留的好。虽然后来,这人对别人动了心。端木鸣鸿眼神黯了黯,随即又幽深一片。那又如何,无天也好,少衍也罢,都已经死了,埋入了黄土的人,是没有办法跟他抢人的。这一天,守在潜清山的一道道岗哨只见到两道人影一阵风似地卷来,大声喝问时,却见他们理也不理,飞一般地便掠过去了,连面目都没看清楚。说来也怪,明明没有岗哨放行的话,后头的路就是处处危机,哪怕一个绝顶高手贸贸然闯进来,也难以全身而退。但这两人却似乎熟到不能再熟,身形微晃,避开多处陷阱,实在闯不过去了就随手掷出一些什么小暗器,全都能不偏不倚地打在关键处,一阵兵荒马乱后,两人已飞出老远。一众魔教子弟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上门挑衅,五颜六色的烟花冲天而起,尖锐的哨声连老远处的青衣和白霜都听得分明。楚岫拖着端木鸣鸿,身后跟着一长串尾巴,目标明确地一头扎向白药师的药庐。吟风正在外头走路,被席卷而来的滚滚黄尘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他个头矮,被淹没在追赶的大军中,没看到跑在最前头的是两个人。一想,这速度能有谁?只有公子啊!为什么这么大动静?难道是公子得罪了端木鸣鸿那厮,端木那不要脸的带人追杀公子?!吟风一蹦老高,甩手把千峰阁集结的信号甩上了天,变天啦!万刃阁终于动手啦!黄鼠狼的尾巴终于藏不住啦!兄弟们,抄家伙呀!万刃阁的鬼面莫名其妙地看看外头,好热闹,发生什么事了?药庐。白药师一手拿着一个极小的瓷碟,碟子底部装着一点诡异的深墨绿偏黑色的液体,还散发着诡异的腥味。老头儿却两眼放光,神色兴奋地对着它们左瞧右瞧,正打算凑上去闻一闻,“砰”地一声,药庐的门被大力踢开了。他手一哆嗦,两管液体啪地掉地上,碎了。“嗷——”白药师一蹦老高,来不及关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心痛到了五脏六腑全都挤成了一团:“哎哟,我蹲守了整整五个月才取到的毒蟾胆汁和……和……咳咳咳,轻点——”楚岫一把拎起他的后领,也来不及嫌弃对方许久不顾上换衣带来的滑腻感,将白药师整个人转了方向:“快,看看这是怎么了?”甩袖子一扫,一大堆乱七八糟晾在案上椅上的药草都被推到了一边。反正白药师这边永远充满鸡零狗碎,全是那些在旁人看来一辈子也用不上一回的药材,不主动自己腾地方,就永远没有立锥之地。白药师敢怒不敢言,五官挤作了一团。这会儿,楚岫才有空从袖中抖出一枚令牌,从窗子里扔了出去:“是我。我和教主一道回来的。”气势汹汹冲在最前头的人:“……”就说越追越觉得这身法眼熟呢。再说,真有那不要命的不顾一切闯山,也该直奔魔宫“降妖除魔”吧?跑来这么个脾气怪异的孤老头儿这里做什么?后头蜂拥而来的人群看看头一人下意识接住的右护法令,再看看药炉里头货真价实坐着的右护法与教主,集体陷入了沉默。都怪这两只跑太快,后头的人都追糊涂了。“我与教主临时有要事找白药师相商,来不及一道道关卡停下通报,倒叫诸位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