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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脏兮兮的农家下娃娃便拿着一只小孩的鞋说有人给了铜板让送过来;这些天他们在附近加强了巡逻,每个可疑的人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线,结果,刚刚到城里的商队里出来一人,颠儿颠儿地拿着木头刀上了门。按着江湖的常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对方送这么些破烂上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傅红梅拎起那支架都快散了的风筝看了看,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半天等不到丈夫回应,有些诧异地抬头,不知是不是错觉,许青云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惊慌。他有些不自在地走到窗前,徒劳地看着外头:“谁知道呢?”这些年的忙碌中刻意尘封的记忆拉开了一角。那个笑容温婉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哎呀,花费这些做什么?”他亲昵地搂住对方,往那如云的秀发间插了一支簪子,满意地左右看看:“真美。”女子对着镜子左瞧右瞧:“这簪子的确漂亮。”他却一径地盯着镜子里的人:“我说的,是娘子真美。”隔了实在太多年,女子的面目早已在记忆中模糊,只是那脸上陡然升起的红晕,却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实在是……美极了。还有那个小小的,柔软的孩子。曾经让他如此地惊叹,近乎惊奇地看着他从小小一团逐渐能爬能跑,从咿咿呀呀地叫唤到口齿清晰地叫爹爹。秀气无比的孩子奶声奶气地比划:“爹爹,爹爹,不要这么,这么小的,大大的,大一些,威风!”小手在他忙碌的手工活上不断地示意,把木刀的刀刃做得宽宽的才够霸气呀!他的心底柔软一片,抱起孩子亲了一口:“我儿现在就知道什么叫威风了,日后一定是个威风凛凛的大侠!”一阵寒风从窗外卷入,许青云一个哆嗦,永远笔挺的脊背好像忽然不堪重负,佝偻了一下。傅红梅拿了件外袍披在他身上:“想什么呢?这般入神?”☆、复仇许青云被一堆乍看起来莫名其妙的鸡零狗碎勾起了往事,满腹的心虚几乎要溢出来。但还没等他想好对策,性子火爆的傅红梅已经忍不住了,风风火火地召集了青木堡内部的会议。虽然副堡主陆潜和儿子许明飞都不在,但有了新线索,怎么着也是得讨论一番的。当然,众人都看得一头雾水也是真的。有人仔细翻了翻这一大堆,推测:“这罗裙、发簪、梳妆盒显是年轻女子之物,拐杖是老人所用,又有年轻男子的青衫,还有孩童的玩具……倒像是一家子用的物什都拣了些送来。”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线索,很快有人接了下去:“可这罗裙带血,发簪扭曲,梳妆盒烧焦了半边,拐杖折为了两截,孩童的玩具全都破破烂烂,青衫以利刃划开了口子……看起来着实不祥得紧。难不成是有人家遭受了大难,想求我们帮忙出头?”一旁有人嗤笑道:“你见过找人帮忙的会这般装神弄鬼?我看呐,八成是这些日子给我们找麻烦的人送来的,要么是恶心人,要么是……”这人顿了一下,神色有些犹豫起来。傅红梅眉头紧皱,拼命压抑着怒气,当即道:“想到什么便说,不必避讳。”属下开口有些支支吾吾:“这从老到小的一应俱全,还可以代表满门的意思,是不是对方想要……唔,示威?”这是委婉的说法,傅红梅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对方是不是在说,要灭青木堡的门?这位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遇到过什么糟心事的女侠气得笑了起来,砰地一拍桌子:“好大的口气,那我便在这儿等着,看哪路鬼神有这样的本事!”“不错,不过是些只敢在背后放冷箭的小人,若真有胆子找上门来,非要他有来无回不可!”其他人也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一时间群情激愤的同时又有些好笑:敢在青木堡面前口出狂言的,已经多少年没见到了?“堡,堡主——”这时,外头有人飞快地跑了进来,声音打颤。一直坐在上首没有开口的许青云心里一个咯噔,身子几不可查地颤了颤,额角沁出一点冷汗,近乎仓皇地冲发声处看去。傅红梅英气的眉毛一竖,在许青云之前喝道:“又有什么事?慌什么?!”“小姐,出,出事啦!大事不好了——”这回开口的却换成了几乎照顾了堡主一家三代人的王妈,老太太跟着通报的人一道健步如飞地来到大堂,将手中抓着的一人往地上一扔,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这会儿急得几乎哭出来,“你看这人手里拿的剑!”满堂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地上那人身上。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乞丐,浑身脏乱不堪,大约也没想到现在的情形,吓得趴在地上抖如筛糠,不知多久没洗的手上却攥着一把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的宝剑。那一看便是一柄好剑。剑身的线条优美而流畅,剑鞘上的花纹古朴又简洁,剑柄上弯弯曲曲地盘绕着两个变形的字,宛如两条游龙。但怪异的是,这把剑仿佛在血水里泡过一般,半个剑身都是通红的,刺鼻的血腥味一阵阵地传入诸人鼻端。更重要的是,青木堡不少人对这把剑相当眼熟。众所周知,堡主夫妇对唯一的独子宠爱有加,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他所使的兵刃,自是精挑细选的结果,当初不知暗中羡煞了多少子弟。傅红梅只扫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眼前黑了一下,反应却绝对不慢,一把甩开了丈夫来搀扶的手,身形一晃之下便到了乞丐面前,伸手一探一抓,将人整个拎了起来,姣好的面目近乎扭曲:“这剑哪来的?对方说了什么?!”乞丐被她的杀气激得根本开不了口,只胡乱叫着饶命。王妈知道儿子是自家小姐的命根子,连忙抖着手拿出一封信:“那贼人还附了话!”最先通报那人也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这剑并信是事先扔在堡内弟子巡逻的路上的,这乞儿应当是恰好路过起了贪心,保险起见一并带了回来,但估计干系不大。”傅红梅定了定神,将人一扔,伸手便要去取那写了“许青云”三个大字的信。谁知人影一闪,一人抢先她一步将那信封拿在了手中。傅红梅一愣之下大怒,想也不想地便劈手去夺,被对方轻轻一闪,又在腕子上点了两下,这才看清是自己的丈夫,又是不解又是着急:“青云,你做什么?”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此时面色苍白,神色却严肃得出奇,他死死盯着那封写了自己名字的信,却又似乎不太敢去看它,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傅红梅的肩:“阿梅,别乱了方寸,被贼人牵着鼻子走对飞儿更糟糕。”傅红梅心中一暖,仿佛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