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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由于谢行俭故意将包裹往床里头推了推,所以小胡子拉出来时,费了好大的劲。 “老二,别找了,银子都在这!” 小胡子搓搓手,一刀将包裹布皮划破,里面的银子瞬间冒出白亮的光。 老二将手中的书箱往下一丢,走到小胡子跟前。 “就这么点?”老二大致数了数银子,不屑道,“才八十两,给爷塞牙缝,爷都嫌小。” 小胡子站起身环顾起马车四周,挥着刀将王氏给表兄弟两人准备的衣服包裹全打了开来。 王氏给他们做的衣服用的都是好布料,不过这些衣服也就王氏这类乡下女人认为是好料子。 然而在见过大风大浪的水贼眼里,这些棉衣连给他们擦脚都不配。 小胡子朝着老二抖了抖棉衣,嗤笑道,“你瞧瞧,穿这样衣服的人,能有什么银子?” 老二不同意,“大哥,榻上铺的是狐狸毛呢,没银子能坐这种马车?” 床上的谢行俭闻言心一紧,他怎么忘了将狐狸毛藏起来! 不过,马车就这么大,他能藏到哪里去? 小胡子听到这话陷入沉思,绕着谢行俭的几个大书箱走了几圈。 小胡子问道,“老二,这些箱子你查看没有?” 老二翘着二郎腿,一屁股坐在谢行俭睡觉的床铺上,好巧不巧的压在谢行俭受过伤的左手上。 谢行俭疼得眉头一缩,忍不住嘶了一声。 老二猛地站起身,冲着小胡子喊,“大哥!” 小胡子当然也注意到谢行俭的不对劲,忙提着大刀走过来。 老二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哥,这人要不要做掉?” 被窝里的谢行俭心脏跳的飞快,左手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被老二笨重的身子一压,他不用看都知道伤口裂开了。 眼下伤口裂开都是小事,怎么能将这两人糊弄过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老二说完话,立马举起刀就往谢行俭身上砍,就在这一刹那,谢行俭翻了一个身,还迷迷糊糊的说起梦话。 “修身……践言,谓之……善行……” 声音虽朦胧,马车上的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胡子急忙夺下老二手中的长刀,笑道,“这人读书读傻了,做梦都在背书。” “咋?”老二瞪圆了虎目,粗着嗓子问,“不杀了?说不定这小子是装睡呢!” 说着就要上手去扒拉谢行俭的被子。 小胡子再次拦住,沉声道,“给大哥一个面子,大哥没下江前,也是书生……” 谢行俭和老二皆是一愣,谢行俭诧异的是竟然有读书人半路做了水贼,老二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哥竟然开始心软了。 小胡子到底是头头,他的话,老二要听。 老二瞥了一眼熟睡的谢行俭,不甘心道,“能坐狐皮马车,身上却只有八十两的家当,爷反正不信,这小子指不定早发现咱们过来了,将剩下的银子藏了起来。” “马车就这么大,能藏哪去?”小胡子翻看着谢行俭桌上的书本,神色诡异。 老二扫了一眼被他俩翻的狼藉不堪的马车,抱着刀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书生出门在外,家里都会把好的给他带上,坐狐皮马车怎么了?”小胡子终于从谢行俭的书本上挪开视线。 突然伸手往老二那挥了挥。 老二不明所以,“咋啦,大哥?” 小胡子不耐烦道,“把银子还给人家,读书人出远门在外,却只带了八十两,说不定这八十两是这小子家中这么年的全部家当。” “全部家当怎么了!” 老二捂着钱袋子不愿意放手,皱着眉头,小声抱怨道,“大哥你也不能因为这小子和你当初一样,都是书生,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情他啊,咱们等会空手回去,怎么跟大当家的交代?你不怕死,我怕!” 小胡子二话不说一把夺下老二怀中的钱袋子,随手甩到谢行俭的床上。 缘分就是如此美妙,钱袋准准的砸在谢行俭的左手手掌心处。 八十多两的白银沉的很,一声不吭的砸过来,谢行俭痛的神经抽搐,理智轰然炸裂,长长的睫毛禁不住微微抖了一秒。 小胡子下意识的用身子挡住老二的视线,对着床上依旧保持着侧身而睡的谢行俭,露出了一抹笑。 这丝笑容在小胡子脸上一扫而过,却透着难以捉摸的意味。 然而,谢行俭忍着痛意不敢睁开眼睛,因此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马车门口的老二对小胡子归还银子的做法表示不理解,这时,小胡子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张崭新的银票。 “拿着!” 老二接过手,“??” “你拿去买酒吃,就当哥哥的赔罪。”小胡子笑着掀开马车门帘往外走。 江面上不知何时下起大雨,狂风卷起冰凉的水雾直挺挺的冲着两人脑门而来。 呼啸而过的冷风刮进马车,将马车内点燃的蜡烛吹熄。 老二跺跺僵硬的脚,咒骂道,“这鬼天气,成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冻死老子了!咱们帮干完这一票怕是又要歇歇……” 小胡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身返回马车,抹黑将谢行俭和王多麦的绒毛大氅顺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裹着谢行俭他们的大氅下了马车。 * 谢行俭裹着被子窝在漆黑的马车里,闭着眼睛静听着外面的声响,可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江浪拍打船舢的击掌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谢行俭本就喝多了黄酒脑袋晕晕的,若不是冷水刺激了一场,他早就睡过去了。 两个水贼走后,谢行俭躺在床上,一双眼皮子开始打架,最后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马车中央升起了火炉,旁边的小锅正噗嗤噗嗤的冒着热气,一股米香气味飘散在室内上空。 谢行俭掀开被子下床,发现手上的伤口裂痕已经换了药重新包扎起来。 他揉揉酸胀的眼睛,往旁边的床铺看去,上面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看来表哥比他起的早,还给他包扎好了伤口,又煮了一锅粥。 这时,一身寒气的王多麦从外面回来了。 “嘶,外面实在太冷了,这还没到十二月呢,怎么就下起了雪。” 王多麦抖抖身上的碎钻雪花,揉搓着手掌,蹲在火炉旁取暖。 见谢行俭醒了,王多麦忙舀了一碗热粥递给谢行俭。 “寒天多喝热粥,肚子暖和。”王多麦熬的粥里放了不少从雁平县带过来的干货。 谢行俭大致看了眼,有枸杞干,红薯干。 谢行俭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粥碗,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王多麦坐在火炉旁磕着瓜子,随口答道,“外面冷啊——” 谢行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