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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齐荣钊立时後悔不迭,顾不得堪堪被咬下一块rou的手掌,俯身仔细察看安平的脸庞。安平雪白的一侧面孔上清晰地浮凸起了五指掌痕,嘴角也裂了,血丝顺著唇角往下淌。齐荣钊懊恼不已。他对自己发过誓,以後再不对安平动粗。可火气一上来,手里就没轻没重。但这一掌总算让安平清醒了许多。他保持著头歪在一侧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呆滞的眼睛缓缓开合两下,认命地长出一口气,合上眼睛,一滴泪珠顺著脸颊滴落在沙发上。齐荣钊心头抽紧,将安平牢牢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问他,“安平,究竟出了什麽事?不要怕,有我在,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安平睫毛蓦地急颤。他喉咙里哽咽地语不成声,良久才抽著气虚软地道:“她,她都知道了。”“她?dice?知道什麽?”“知道,知道我……我……啊!”安平大叫一声蜷起身体,手臂缩在胸前,下意识将一只手塞进口里咬住。齐荣钊眼疾手快扣住他的下巴,微一用力,将那只细弱的手腕夺出来抓在自己掌心里。“听著安平,dice什麽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根本没有主动向她提起过你。我们的事,我也从来不会胡乱对外人说。”安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依旧紧闭著双眼。下颌落在别人手里,没法痛快地将这身肮脏的皮rou撕裂。身体也被压制住动弹不得。他便挺直脊背,梗著脖子往沙发的木质扶手上撞。只有身上觉出痛了,他心里撕扯的苦痛才能缓解一些。“安平!”齐荣钊覆在他身上,整个箍住她,“我发誓我没有对她讲过!”安平置若罔闻,挣动愈加激烈。齐荣钊收紧手臂大声喊,“我用我的命发誓。安平,安平!”安平一味蛮横扭动,脸孔煞白,眼睛吓人地突张著,竟又似著了魔障。齐荣钊面色凝重,手上力道毫不放松。心尖却似被一只铁手来回揉搓,火辣辣地疼。安平一向温顺,除了偶尔倔强地沈默,几乎没有正经发过脾气。齐荣钊时常觉得他就是一棵习惯於风吹雨打的野草,柔韧坚忍,不管环境多麽恶劣都会默默地用尽一切方法生存下去。可今天,这棵最懂得隐忍偷生的野草竟也要折断了。“我拿雪婷发誓!”话甫出口,齐荣钊先怔了一下。但他不及细想,就觉怀里的身体明显一震,他连忙急急地喊下去,“我拿雪婷发誓。如果我对dice多讲了一个字,叫我永生永世不能与雪婷相见!”耳膜被自己的喊声震得嗡嗡作响。齐荣钊紧张地盯著身下那张苍白的脸孔,看到那双癫狂的双眸中慢慢浮起丝丝缕缕的迷茫。“什……什麽?”“我发誓,”齐荣钊握住安平的手掌贴在自己胸膛上,“我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把安平的秘密告诉dice以及其他不相干的人。若违誓言,”齐荣钊顿了顿咬牙道,“便罚我与雪婷的来世盟约永远不能实现!”姚雪婷笃信佛教,去世前与齐荣钊相约,待齐荣钊百年後,两人要心手相连共赴轮回,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听上去极为天真的誓约,在齐荣钊也皈依佛教後,却成了他最牵肠挂肚的念想。这一世他让自己的meimei、妻子受尽了苦痛折磨,来生他定要千百倍地精心呵护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还是不信?我……”“大哥!”安平这才真正恢复神智,连忙捂住齐荣钊的双唇,颤声道:“大哥你,你发这样的誓,比抽我一顿鞭子还让人难受。”“信了?”齐荣钊反握住安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吻,“你是我的人,我怎麽会地外人乱讲你?这十四年,除了雪婷和圣乾,我真的……”“我信了我信了!大哥,求你别再说了。我,我受不起。”“傻瓜,”齐荣钊笑起来,揉揉安平的发顶,“你既喊我一声大哥,自然是受得起的。”说到这里,齐荣钊颜色一沈,放低了声音道:“怎麽,又想起来我是你大哥了?”安平惊魂方定,又被吓得一愣,“大……不不,荣,荣……”齐荣钊绷不住笑出声,直起身把安平捞起抱在怀里,“你这根呆木头,这一辈子恐怕都明白不了了。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是你大哥,你只能喊我大哥。再敢随著别人乱喊,我扒你的皮。”“……嗯。”安平脸上好歹有了一点血色。他把头埋靠在齐荣钊胸膛上,犹疑地伸手回抱住男人的腰身。眼睫下垂,目光触到齐荣钊血rou模糊的手掌,脸色又刷地变得惨白。“大哥,这,这……”略想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安平捧著齐荣钊的手,眼眶涌上一股潮热。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抬头望著齐荣钊。“大哥,对不起。你罚我吧。”齐荣钊的手移到安平肩头,微微推开两人的距离。他收敛起所有表情,眉间像平日那样叠起一道浅淡而严肃的痕迹。男人审视的目光冰冷锐利,像一柄沈重的铁剑横压在安平肩颈上。安平好不容易攒起的胆量被剑锋划割成粉末。他怯弱地低下头,强撑著默默地与齐荣钊对坐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他知道齐荣钊的马鞭放在哪里。“去哪里?让你动了吗?”“我,”安平瑟缩地回头望著男人,“我去拿鞭子。”“过来。”齐荣钊端坐在沙发上,神态平淡地命令。安平不敢反抗,抖抖地往回走。不等他走到跟前,男人一把将他拖进怀里。“你呀……”齐荣钊叹息著握住他的腰,温热的手掌钻进衬衫,贴著纤细的腰线轻轻向上抚摸,“那时候,很痛是不是?”男人手掌的温度熨帖著敏感的皮肤。安平的颤动慢慢平复了。他闭上眼睛,那些抽裂在肩背,历尽十余载仍绑缚在心底的鞭痕,在男人掌心和煦的抚弄下,如一缕缕细雪飘散进清泠的春水中,消融无踪。“以後不会了。”睁开眼,目光落进男人粘稠的凝视中。“再也不会了。”男人直起身体,指尖轻抚安平唇角的血迹。他那双闪动著热意的眼睛似有一根无形的引线,牵引著安平俯下身。湿软的舌尖缠上来,仔细地舔干净雪白下颌上那道细细的殷红。“我发誓……”细糯的呢喃,淹逝在水泽粘润的唇齿交缠中。十六(微H)十六(微H)罗圣乾的班机中午抵达。吃过早饭,齐荣钊便亲自驾车去接他。齐荣钊走後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安平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补眠的时间已经足够,但他全身仍然酸涩,每块肌rou都疲惫地微微抽动。那天他被自己的推测逼入绝境,豁出命去跟齐荣钊吵过一架後,两人难得地长谈了一夜。十四年来,他们之间这类向对方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