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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感砸在他的脊背上,让他几乎无法站立。脑子里无数嗡鸣地声响在尖叫。他压著胸口缓了好久,才艰难地透出一口气,骤然脱力的身体恢复了些微力气。没关系,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会找机会跟齐荣钊说清楚。只有这一次,真的只有这一次。以後,他再不会做对不起裴宿恒的事。安平擦干净渗出眼角的水痕,调整好情绪,动作迟钝地转回身。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穿著拖鞋的脚。安平愣愣地看了很久,突然惊恐地抬起头。裴宿恒紧贴著他站在对面,一双想要拥抱他的手臂僵直在半空,水亮的眼睛里,翻涌著死灰般的绝望。十六十六安平很小地惊叫一声,手机掉在地上。“老公……你,你喊谁老公。”安平双手捂住嘴。裴宿恒眼中的绝望一下下凌迟著他。如果可以,安平宁愿拔掉舌头,把刚才那些扎进青年心头的话,嚼碎了和著血吞下去。“是那个人,对不对?”承受不住步步紧逼的责问,安平垂下头,逃避裴宿恒刀子样的视线。青年喘息加剧,陡然爆发。“他那样对你你居然还想著他?!你居然还想著他!!”安平浑身抖了一下,更紧地贴在墙角里。裴宿恒紧盯著她,灭顶的绝望被呼啸而来的失望吞没。他曾经那麽喜欢安平的温柔平和。可这份温软,竟也能化身成厉刺,将他艰难攒起的一点信心,戳刺的体无完肤。裴宿恒大口喘著气,向後倒退了两步,突然转身向外走。安平整颗心一下缩紧,扑过去抱住他。“没有宿恒。我没有想他真的没有!你信我!”裴宿恒想掰开安平的手。安平太用力,一时掰不开。青年攥著安平一根手指,用上蛮力往外抠。安平疼得抽了一口冷气,青年慌忙松开手。舍不得。还是舍不得。就算他把自己的心捏碎了当垃圾一样踩地下,还是舍不得让他受一点点苦。青年闭目平息了好一阵,握住安平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尽力控制著情绪开口道:“我不走。安平,你先放开我。”安平不敢放手,又怕再惹裴宿恒生气。挣扎良久,不安地把手臂拿开。裴宿恒走回去,捡起安平的手机,翻开刚才的通话记录。“给他打电话。”青年把手机送到安平面前。“跟他说清楚。告诉他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你要跟他正式分手。”安平微张著口,瞳孔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而猛然放大。“别害怕,他不能把你怎麽样。”裴宿恒逼到安平跟前,将手机塞进他手里,“他是个商人,公司又刚刚上市。这个关键时期,他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不,不可以,不可以……”“可以的,”裴宿恒把安平逼到角落里,让他无路可退,“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虽然不受家里重视,但终归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家里不会让那个人为所欲为给他们丢面子。所以安平,现在是跟他断绝关系的最好时机。快打给他,快点!”青年抓起安平的手,拿著他的手指按到拨号键上。安平仿佛触到了沸腾的热油,手掌神经质地一甩,把手机摔了出去。裴宿恒愣住,怔怔地低头看著後壳摔得碎裂的手机。他兀地笑了一下,再抬头面对安平时,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已化成了一堆灰烬。“你就这麽爱他?你就这麽舍不得离开他?即便他根本不把你当个人看!”“不是,宿恒,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傻,我真的太傻了。你宁愿自尽都不肯违背他的意愿。我居然会傻到以为这不是因为爱。”“你不傻,宿恒,你,你……”安平极力地想辩白。裴宿恒却不愿再看他。他低垂著头,扶著墙壁一步一步向院子外走去。他走的很慢,背上似乎压了千斤重的石碾,稍不留下,就会被压垮,丢脸地跌倒在安平面前。“宿恒……”安平跑过去,贴著他的胸膛,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身,流著眼泪不断祈求他,“宿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会找机会说清楚的。真的宿恒,你信我。只是,只是今天不行而已。破坏了他的好心情,他会生很大很大的气。以後,以後我一定会找机会。我……”“没有机会了。”裴宿恒万念俱灰地打断他,“心情好的时候你都不愿说,等他心情不好了,你要拒绝的理由只会更多。松手安平。我如你的愿,我不烦你了。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讨人烦吗。我以後再也不烦你了。”“我没有烦过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安平更紧地抱住青年,第一次毫无顾忌地表白自己的心迹。在即将又一次被抛弃面前,所以的顾虑都不再存在。“宿恒我真的爱你,真的!早在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爱上了。你信我啊!”安平眼泪横流。太过丰沛的泪水急速地涌出眼眶,让他看不清裴宿恒的表情。他想擦擦眼泪,又生恐一松手青年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他只能将脸紧贴在青年胸口上,恨不得让自己与眼前这个爱到骨血中的人融为一体。“我爱你。除了你我心里谁都没有!你一定要相信一定要相信!”裴宿恒颤抖著慢慢回抱住安平。这些告白,如果在那通电话之前听到,他会有多麽开心。他是甘愿折十年的寿命换安平一句真心的“我爱你”的。他不是个较真的人。有时候他宁可藏在谎言里,凭借一点幻想,卑微地护著那点随时都会溜走的爱情。可谎言总有戳破的一天,像一只长矛刺透他的心脏,让他没法再自欺欺人。怀里的人,一滴眼泪,一个忧伤的表情,都会让他心疼不已。如果可以,他多麽希望自己还能相信他。青年捧住安平的脸颊,让他面对自己。手指温柔地擦净他满脸的泪痕。“我也相信你的安平。我比谁都想相信你会爱我。”他苦笑著,眼泪滑下来,“可我办不到,我没法再装作什麽都看不见。”“不,宿恒,你听我跟你解释。我……”“那条手链你一直都戴著。”安平的身体陡然僵住。“我回来之後,一次都没见过它离开你的手腕。就连,就连你要抛下美萍的时候,你还是戴著他。”安平慌忙收回手臂,无措地往下扯手链。他慌得手指不听使唤,指甲将手腕划出一道道红痕,手链还是摘不下来。裴宿恒握住他的手,把他划伤的腕子包在手心里。“不用了安平。就算没有这条链子,也改变不了什麽。”青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初夜吗?”安平忙不迭地点头。青年又笑了,眼泪却更加密集地落到安平的脸上。“那个时候,你喊得也是那个人。”安平倒抽一口冷气,手脚变得冰凉。“那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啊安平。可你一直在喊著别人……”裴宿恒再也撑不住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