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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准备,却见朱宸濠一语不发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将左手塞到了唐子畏的手里,“手疼,你给我揉揉。”“……不能揉。”“嗯?”朱宸濠威胁般的拉长了调子。唐子畏揉了揉眉心,低声斥道:“王爷莫要胡闹!又不是小孩子走路跌倒了,你这伤才没过两日,还未结痂。我若应你,岂不伤了你?”朱宸濠被他训斥得一愣,并无怒气,反倒不着边际的想道:这若换一个人敢用这般语气与他说话,现下尸体都不知被抛到哪个乱葬岗了,他当真是喜欢子畏,才连训斥都听起来甜丝丝的。话虽如此,但唐子畏对他这不着调的态度忍耐度几乎为零,朱宸濠也不愿惹恼了他,不敢再肆无忌惮地表达喜爱,轻咳两声,收回了缠着绷带的爪子。“本王有些微醺,子畏莫要见怪。”朱宸濠说着,仰头倒了一杯酒到嘴里,偷眼去看唐子畏的表情。唐子畏这一会儿的功夫,面上已看不出什么波澜,只道:“哪里。王爷若不胜酒力,咱们便回罢。”“这满桌的酒菜还未动过,就这么走了岂不浪费?本王是饿了,你陪我吃完!”朱宸濠摆出王爷的架子开始耍赖。唐子畏最不喜他人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可不知为何,朱宸濠这般,却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致去与他生气。朱宸濠让他吃饭,他便提箸吃饭,两人并肩而坐,竟是平平淡淡地吃完了桌上的酒食。酒足饭饱,朱宸濠又动起了与唐子畏同床共枕的心思,他起身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天色已晚,不如今夜我们就在这里歇了吧?”“王爷方才可将自己身份说漏了嘴,在这里过夜,就不怕那些姑娘们为了怀上皇家血脉让你一夜睡不安稳?”“她们敢!”朱宸濠横眉竖眼。“那可说不准。”唐子畏轻笑两声,站起身来,“王爷随意,我可要告辞了。”“夜路危险,我还是与你一道。”朱宸濠心里的小算盘落了空,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暗道来日方长。环采阁大堂,老鸨领着晴歌与秋兰二人候在门口,见唐子畏与朱宸濠从三楼下来,老鸨连忙迎了上去,正要说什么,便被唐子畏先一步抬手按下。“今日多谢招待,让几位姑娘受惊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老板娘匀给姑娘们一些,方才的事情,能少言便莫要多说。”唐子畏将一锭纹银递到老鸨手中,冲她眨了眨眼。“这是自然、自然。”老鸨见两人没有追究的意思,顿时眉开眼笑,回赠唐子畏几道秋波。晴歌在她身后急得直捏手帕,见老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忍不住向前挪了一步,小声开口道:“公子,不知晴歌可否得知公子姓名?”“在下唐寅。”唐子畏挑眉一笑,那神情直看得朱宸濠连连皱眉。“唐公子……”晴歌将这名字在心中默念几遍,然而不待她再说些什么,唐子畏已随着大步走出阁内的朱宸濠翩然离去。.其后几日,唐寅除了与远在京苏的徐经及唐生等人通了书信以外,还抽空去医馆看了几次纪生。这家伙倒是老老实实没落跑,像是真心想与唐子畏干一票大的,伤刚好了一些,便缠着唐子畏想要参与进来做点什么。唐子畏无法,便带着他到了府衙。“南昌府衙?到府衙作甚?”纪生轻一脚重一脚地跟在唐子畏周围,远远看到那高挂在檐下的匾额,有些疑惑。“我是知县,自然要做些知县该做的事儿。”唐子畏道,“你既然想帮忙,不如给我当个师爷,替我处理那些让人头疼的公文。”纪生的脸顿时拉得老长,不满地叫道:“无趣!”“无趣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你该好好享受才是。”唐子畏道。两人说着走到府衙门口,正巧见一快脚向衙役问道:“唐寅唐大人可是在这儿?”“是这儿,你有何事?”“晴歌姑娘托我来送信,说是务必让大人亲启。”“姑娘?”纪生眼睛一亮,上去便将信抽了过来。那衙役本要呵斥,却看到了后面跟着的唐子畏,顿时熄了声。“我听说你刚调任到这儿,哪家姑娘这么快就看上你了?”纪生三两下将信封拆开,作势要读,实则留意着唐子畏的反应。唐子畏也不急,悠悠走来道:“你想知道,便自己读来看看。”纪生见他如此,顿时没了兴趣,将那信件往他手里一塞,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府衙里。唐子畏则是勾唇一笑,将那封信好生对折放入衣襟,这才跟了进去。阴影中,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情报源源不断地传向宁王府。第66章65京城,弘治帝下了午朝,没作片刻休息便有两位红袍公公抱着厚厚的公文进来御书房。朱厚照刚扶着老爹坐下,见此情景心道不妙,屁股都没坐热便想趁早溜走。朱祐樘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有心试探,自语道:“咦,这不是江西南昌府的上疏吗?他们那块儿,能有什么好报备的。”朱厚照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腰板一扭又坐回原位,探着脑袋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实则目光早就飘向了那一封南昌府的折子。“父皇,你不读吗?”朱厚照眼巴巴地望向自家老爹。朱祐樘瞥他一眼,对他所想心知肚明。说来也是难得,不知那唐子畏对太子下了什么迷魂药,这都将近一个月了,向来图新鲜忘性大的朱厚照竟还对他抱有如此大的兴趣。朱祐樘将折子打开,里面的内容不多,只是简单地阐述了清剿山贼的大致情况。流窜的小部分山贼将消息传播到其他地方,南昌剿匪的成效自是有目共睹。朱厚照探头过来瞧了,道:“这算是功劳一件了,当赏!”“赏自是要赏,只是……”朱祐樘没将话说完,突然掩住嘴猛咳了几声,身子往后仰倒,一时之间竟无力动弹。朱厚照大惊失色,连忙叫嚷着派人去请太医。朱祐樘干瘦的手指颤动着握上朱厚照的手腕,目光复杂。他的太子还太小,还没有成长到能明辨忠良、担负起大明江山六千万百姓的程度。唐子畏是能臣,却不一定是忠臣、良臣。而像唐子畏这般难辨忠jian的人,在朝中绝不占少数。“……扶朕起来。”朱祐樘挣扎着坐回桌案前,喘了口气,哑声道:“我看着,你来批阅这些奏折。今日若不批完,便不准离开御书房!”朱厚照看了他一眼,不敢多说什么,起身拿了朱笔在朱祐樘的注视下,战战巍巍将那些奏折一一批阅。.而这时候的南昌,距离唐子畏到来已过了将近一月。六月的南昌比起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