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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道:“怎会如此?是谁伤他?他现在人在哪里?”沐少耶被他抓得手腕发疼,面上却仍是笑着,学着他肩头的云雀歪过脑袋看他:“你连问我三个问题,我先答哪一个?”叶岚渊深知他的脾性,见状便不再问,拉了他就往谷中深处走去,边走边回头问道:“你谷里仅有三间医舍——他在哪一间?”沐少耶却忽一用力自他手中挣脱,纵身一跳向后跃出一丈来远:“天字间天字间,我最讨厌道士了,当然在天字间。你自己进去吧,我刚替他开了膛,看也不想再看一眼。”二十四听天由命谷中深处有一眼泉,汪着一丈见方的一小块水面,倒映顶上明月。泉眼一周成品字状建着三间医舍,舍前各立着一块奇石,上头分别刻着“听天由命”、“俯拾地芥”和“洗心革面”字样。“听天由命”即为天字间,里头的病人病情各有轻重,却都是沐少耶不喜欢或是十分厌烦的病症及病人。虽然他一贯医不择人,凡是求医到此的都一定会医,但医好之后便会丢在里面听凭其自行复原,并且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进去多看一眼。“俯拾地芥”顾名思义都是常见病症,病人也多是附近前来求医的平民,是以这间医舍也是沐少耶常年行医之所。而只有像叶岚渊如此深交之人才会知道,那名为“洗心革面”的医舍里住的才是真正的疑难杂症,并且多是沐家少爷极有兴趣的病人。不过此时叶岚渊却无心去顾及那心字间内是否住了新的病患,只一心惦记万尘书的伤势,径直走进听天由命。屋内只得万尘书一个病人,四下床铺虽然干净,却无人看顾,那沐姓少爷竟当真就让他这么直挺挺地躺着,身上衣衫倒是新换的病人袍,却连副应时的被褥都没有。叶岚渊见状双眼一阵发热,先上前确认了师兄的体温脉搏,而后快步走出去到隔壁地字间抱来一床棉被,小心翼翼替他盖好。他心里明白沐少耶生性乖僻,并非故意针对万尘书,但眼见自家平日那么春风得意的掌门师兄陷在如此境况,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别心疼啦,看你眼睛红成那样,待会儿他醒了还以为你在哭丧。”沐少耶的声音在此时从外面传进来,听来就在门外,仅仅一墙之隔却就是不肯进来。叶岚渊闻言反而越发想哭,但明知哭最无用,便眨眨眼睛吸吸鼻子止住情绪,扬声问道:“他是如何受的伤?”“这我可不知道。”沐少耶道,“他是自行来到谷中,到得时候血已经快流尽了。我看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想来不是遭人暗算便是当真遇到了高手。”“高手?”叶岚渊道,“师兄是两派掌门,就连醉叔叔与他过招也不可能轻易取胜,哪里还有这样的高手能轻而易举将他伤至如此?”顿了一下,他听见沐少耶在外头冷哼一声,明白他不愿听他提起某人,赶紧清了清嗓子又道:“你方才说他身上伤有七处?可知是何兵器所伤?”“七星门七星飞锁。”沐少耶想也不想便答道,“他身上七孔乃是同时洞穿,伤口长三分宽两分,且隐有锁链痕迹,除了七星飞锁,我还真想不出会是什么旁的兵器。”“可是七星门人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全都死光了么?”叶岚渊闻言颇觉不解,“醉叔叔不是也常说七星门四百八十一口一个未留?”沐少耶当即冷笑一声:“那个大骗子说话也能信?我告诉你,他就是看见了你师兄的伤才突然偷偷溜走的!”言罢忽一阵衣袂之声,外头再无声音。叶岚渊立时明白自己捅了马蜂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舌尖微吐。回头见万尘书仍在昏迷之中,他料想是沐少耶施救时所用的迷药尚未过去,便端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看护。外头不多时又亮起了几点灯光,想来是沐少耶越想越气不过,又放了几盏孔明灯上天,叶岚渊掐指算算,这回醉叔叔恐怕是要百十年也不得回转了。心下不由莞尔,叶岚渊心道这沐家少爷实在小孩心性,虽说他的确个头不高,但好歹也比自己大足一轮,怎么就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如此任性妄为、随心所欲呢?他思索间不经意地侧头眼看见云雀远远站在门槛上歪着脑袋朝里张望,便一伸手招它过来。云雀随即一展双翅飞过来停在他掌心,脑袋一低,以头顶翎毛去蹭他的指尖,过不多时又自飞了出去,在泉水上方低空掠过,一眨眼便失了踪迹。一夜无眠。东方微微泛白之时,叶岚渊被沐少耶的声音惊醒。他蓦然站起身走到床前看了看万尘书的情况,见他仍在沉睡,便轻舒一口气,转而走出去打算看看又是什么人惹了这位少爷的脾气。屋外并没有人,沐少耶的声音是从洗心革面中传来,隔一道墙和一眼泉,勉强可以听出大意:“你不想死,不想死就要让我医。你既到了我这里,就甭管愿不愿意,必定要让我医好了才能走。”叶岚渊闻言便明白这是那位少爷不知又从哪里寻来的疑难杂症,下意识地轻摇了摇头,接着挽起双手衣袖,走到泉边捧水洗了洗脸。云雀便是在这时飞回来的,却并没有立时飞道叶岚渊身边,反而停在了洗心革面的窗台上,小脑袋一个劲儿地转来转去。叶岚渊见状便要招他回来,却忽闻身后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蓦然回身,果然看见万尘书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扶着门框吃力轻喘。“师兄!”他顿时又喜又急,起身快步走过去将他扶住道,“你怎么这就起来了?快回去躺着,你身上的伤很重,沐大哥昨日才替你包扎好,小心千万别挣裂了。”万尘书见到他先是一怔,而后强扯出笑容问道:“怎么你也在这儿,你不是回三清山了么?”“我和沐大哥约好每年这个时候都在这里向他学习医理之中的解蛊之法,谁知昨天晚上刚一到此就听说你受了重伤,可把我吓死了。”叶岚渊说话时摆了个又像要笑又像要哭的表情,看得万尘书一阵想笑,却又怕牵动伤口,只得暗自忍下,转而抬手去点了点他的鼻尖道:“我既到了这里,你家沐大哥就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会把我救活,如此你还担心什么?多大的人了还又哭又笑的摆个猫儿脸。”叶岚渊闻言嘿嘿一笑,鼻子随着他的动作皱了皱,而后一整面孔,道:“我从未见你受过这么重的伤,担心总归是要担心的,不过沐大哥的医术我倒还放心——师兄你现下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万尘书随即摇头:“这伤虽然重,但并未伤及筋骨,只是当时未及止血,血流了太多,现下尚有些虚弱罢了,不碍事的。”心下终于稍稍安定了些,叶岚渊见万尘书不肯再躺,便去搬了张椅子扶他坐在泉边。沐少耶仍在洗心革面中与那病人唇舌相争,云雀在窗台上站了一会儿,终于飞回来落上叶岚渊肩头。万尘书盯着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