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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叫青锋远远跟着你。” 青锋是他两名贴身随从之一。 姜雪宁知道,虽有拒绝之心,可看了看他神情,暂时还是把这想法压了下去,乖乖点了点头。 沈玠越看越就觉着这俩人不对劲。 他是个天生好脾气的人,不易动怒。 平心而论,一副样貌也是极好。 尤其笑时两眼微微弯一点,儒雅温润得像是一块美玉。 姜雪宁当年嫁给他后,从未争吵过一次。 原因很简单,一则沈玠脾气太好,二则他真正喜欢的不是她,三则她也不喜欢他,她只是喜欢那位置,所以旁的事都不能牵动她心。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大约算得上“举案齐眉,帝后和睦”吧? 怎么算也是她无礼在先,姜雪宁又怀了几分歉意的看着他:“方才是我冒犯,竟还出手伤了沈公子,望沈公子莫怪,异日必摆酒,向您赔罪。” 平白挨人一巴掌,要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 且燕临还很霸道。 可姜雪宁说这话时,声音软绵绵的,望着他的一双眸子像是泉水里浸过,纤弱少年,面如傅粉,唇红齿白,许是年纪未到,脸部轮廓还很柔和,更衬得五官精致,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沈玠也不知为何,一下竟生不起气来。 他向来不爱与人为难,当下便笑了一笑,道:“你手本也不重。不过既然这般说,那我便不客气,等姜小少爷改日请酒了。” 燕临忽然想把这厮打一顿。 他冷了脸,只交代了青锋几句,才收拾了一番,先与沈玠从客店离开。 * 回宫途中,沈玠回想起先前客店中种种细节,总觉得不那么对劲,尤其是燕临维护着那姜家表少爷拔剑来压在他脖子上的时候。 再一想,那少年纤弱,样貌出众…… 沈玠眉头微蹙,觉得自己痴长燕临几岁,有些话还是该提点着他,便撩了车帘道:“咳,燕临啊,虽然目下京中有些文人颇好男风,那姜家表少爷也的确好看,可你乃勇毅侯府世子,将来婚娶……” 沈玠坐的是马车。 燕临却是骑了一匹马,同马车并行。 马俊,人更俊。 可听见他这一番话,他脸都黑了半截儿:“殿下,我不爱男人。” 这回轮到沈玠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了:“那你对那位姜家表少爷?” “她不是姜家什么表少爷。” 燕临也想起刚才的事情来,尤其方才姜雪宁看着沈玠的目光,让他心里不那么舒服。 乌沉的眸底,便闪过了几分思量。 怀着心事的少年,忽然便朝着旁边沈玠道:“她是姜家的二姑娘。” “噗!咳,咳咳……” 才在马车内端起一杯茶水来喝的沈玠一下呛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你竟然——” 燕临却不觉得有什么。 他人在马上,一身玄袍衬得身量越发挺拔。 此刻只道:“她爱繁华,爱自在,我便带她出来玩。殿下待我如兄如友,我今日把她身份告知,是想殿下知道她是个女儿家。往日殿下不知时,自然不怪;今后殿下知道了,也好注意些分寸,也好避免今晨惊吓之扰。” 沈玠下意识点了点头。 只是才点完头,他便觉出不对:“更该注意分寸的不是你吗?若事情传出去,让人姑娘家怎好嫁人?” 少年那锐气的眉眼,锋芒微露,只一笑道:“我宠出来,自有我来娶。” 周围虽然幽静,可也有抄近路的丫鬟经过。 听见这声音凑过来一看,是尤芳吟湿淋淋瘫在地上,一时误会了,也没等那几个婆子出言阻拦便大声地惊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那几个婆子差点没把脸给气绿。 这会儿外头园子里早就开始赏菊了,距离这里本也不远,没一会儿就乌泱泱来了一大帮人,既有府里的丫鬟,也有今日来赴宴的客人。 燕临本在同沈玠说话,一听见有人落水原还没在意。 可在一打听,说是个姑娘落在了莲池里,再一回忆姜雪宁走的方向,吓了一跳,慌乱之下都没来得及问清楚,便与其他人一道来看。 还好,他来时与众人都在莲池这头,只瞧见姜雪宁人虽在莲池边,却是好端端地立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关心则乱。 但下一刻又疑惑起来。 先才那一声喊,几乎已经用尽了尤芳吟所有的力气,往前窜了没两步便扑在地上。 因先前掉进水里,衣裙全都湿透,这会儿全都贴在了身上。 对面亭中廊下不少人都朝这边看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姜雪宁的神思飞走了好一阵,回过神来时,却能看懂尤芳吟这番作为的因由—— 若不将事情闹大,焉知以后还会遇到什么? 便是白白被人暗地里弄死都不知道。 人都已经救了。 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今日一身月白的衣裙外还罩了一件满绣遍地金的褙子,便褪下来,轻轻给尤芳吟搭在了身上,而后冷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向池对面那围观的熙攘人群道:“都围着干什么,没见过婆子惩治姑娘,奴才欺负主子吗?” 哗! 此言一出简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三个立在旁边的粗使婆子更是睁大了眼睛见鬼一般看着姜雪宁。 就连尤芳吟都怔住了。 那犹带着一分余温的外袍就搭在她的身上,而她面前的那位年轻的姑娘,在褪去了外头这宽松的褙子后,只着一身月白的长裙,在腰间收束,挺拔而笔直地站立,眉目里沾着些许的冷意。 艳似雪中梅,凛若寒潭月。 便是她听的戏文里用以描摹美人最好的词,都无法描摹她万一。 这一刹间,她连鼻尖都酸涩起来,眼底大颗的泪接连滚落,却笨嘴笨舌,说不出半个“谢”字,只知道望着,移不开目光。 站在池对面的燕临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