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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再睁开眼时已经一片坚定,叩门道:“任公子在么?” 任为志这些日来都在客栈里。 因为已经有钱进来,有人愿意出钱入干股,他回到四川重振家中盐场的希望渐渐有了,是以这些日来看着,已经不那么憔悴,眉眼里也多了几分神采。 乍见之下,竟依稀有些丰神俊朗。 他笑着请尤芳吟入内:“昨日通过消息后便没出门,专在这里等候,没想到尤姑娘来得这样早。” 尤芳吟入内坐下。 她径直从袖中掏出两样东西来,搁在桌上:两张共一万两的银票放在左边,一页薄薄的写有生辰八字的纸笺放在右边。 任为志一看之下都愣住了。 他道:“尤姑娘今日……” 尤芳吟道:“我来出钱入股。” 任为志心头顿时一跳,几乎立刻想说有这一万两便差不多够了,可再一看尤芳吟神情,似乎不那么简单,略一迟疑,便没出声。 果然,尤芳吟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任为志肃容道:“姑娘请讲。” 尤芳吟在他对面端端地坐着,道:“第一,我所出钱入的干股,订立契约时需写明可以转手他人,而你无权干涉。” 任为志眉头顿时一皱,但随即又松开。 他道:“旁人出钱已经很难了,姑娘肯出钱,钱到了我手里,便可投入盐场。干股将来如何分红,于我而言都无差别。虽然生意场上似乎未有先例,但也未尝不可。” 这是答应了。 尤芳吟点了点头。 任为志道:“那第二呢?” 尤芳吟两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一垂眼,默然了片刻,才抬首来,直视着他,道:“第二是,娶我。” 任为志:“……” 坐在尤芳吟对面,看着这眉清目秀的姑娘,他惊呆了。 * 吕显这人什么都好,智计也是一流,就是脾气略坏。 万事不想居于人后。 谢危离府入宫之前,想想还是吩咐了刚回来的剑书一句,道:“吕照隐行事离经叛道,且京中大局正乱,哪里有空去管什么尤芳吟。刀琴回来还是暂听吕照隐使唤,免得他成日挂心,不务正业。” 剑书笑起来,应声:“是。” 谢危这才放下车帘,乘车入宫。 今日虽有课,但既无经筵日讲,也不大起朝议,所以入宫的时辰稍迟。 他到奉宸殿时,翰林院侍读学士王久刚讲过书法离开。 众人正自休息玩闹。 周宝樱悄悄从殿里溜了出来,藏身在那粗粗的廊柱后头,脸上挂着笑,两眼亮晶晶地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个小小的油纸袋。 里头鼓囊囊的,装着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来,数了一遍,便叹了口气:“越吃越少,可也不能叫宁jiejie再分给我一点,那也太过分了……” 谢危走过来时瞧见这一幕,因大约知道周大人家的这小姑娘甚是爱吃,本也没留心。 可下一刻周宝樱竟从那油纸袋里拿出来一瓣桃片糕。 谢危脚步便停下了。 周宝樱方吃了一口,低垂着的眼忽然看见前方台阶下出现了一片苍青道袍的衣角,便忽然一僵,目光顺着这一片衣角抬起,就看见谢危站在她面前。 她吓得立刻把嘴里还叼着的半截儿桃片糕拿了下来。 整肃地向谢危问好:“谢先生好。” 谢危的目光落在她手中,也落在那油纸袋上,温和地朝她笑了笑:“宫中昨日也做了桃片糕吗?” 他眉眼清隽,笑起来更如远山染墨。 周宝樱一下不那么紧张了,虽除了上学之外皆与谢危无甚接触,可莫名觉着谢先生是个随和人,于是也笑了笑,很是开心地道:“好像是没有做的,不过宁jiejie那边有,我的桃片糕就是宁jiejie给的,可好吃了!比宫里以前做的都好吃,还比蓉蓉上回带来的好吃!” 谢危平和地注视着她:“这么好吃吗?” 周宝樱用力点头:“当然!” 她看了看谢危,又看了看自己油纸包里所剩不多的桃片糕,想起父母之训,咬了咬唇,似乎才定下决心,将打开的油纸袋向谢危递过去:“您要尝尝吗?” 谢危唇边的笑意深了些,道:“那便尝尝。” 他抬手便将那纸袋拿了过来。 周宝樱顿时睁大了眼睛,小嘴也微微张大,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谢危轻轻道:“怎么?” 这一瞬间一种奇怪的寒意从背后爬了上来,周宝樱看着眼前这张含笑的脸,竟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寺庙里画在墙上的那些阎府妖魔。 可这也是一瞬间的错觉。 她有些茫然起来,有心想说“我只是请您拿一片尝尝,不是全要给您”,可话到嘴边,被谢先生这般和煦清淡的目光注视着,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舍地道:“没什么。” 谢危便用修长的手指拎着那纸袋,转过了身。 在背过身去的那一刻,所有的表情都从脸上消失。 他进了偏殿。 外头的小太监立时进来布置茶具,置炉煮水。 谢危把这装着桃片糕的纸袋放到了桌上,静坐许久。 小太监躬身道:“少师大人,今日御膳房有做新的糕点,还是叫他们不用送来吗?” 谢危敛眸没有说话。 小太监有些战战兢兢。 过了许久,谢危才一指桌上搁着的那纸袋,平静无起伏地道:“往后都不用备,把这东西扔掉吧。” 作者有话要说: 1/2. .. ,, 第88章 第088章 奉剑与少年 昨日的桃片糕给了周宝樱一半, 姜雪宁想起来还有点丧气。 她垂首低眸跟在谢危身后进了偏殿。 谢危也不看她,只平淡地一指殿中那张琴桌, 道:“练琴吧。” 这时姜雪宁还没什么察觉。 谢危讲话向来不多, 一句话也不说几个字, 她都习惯了。 上回心不静, 这次倒是稍稍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