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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有余悸地看着已经逼到殿前,与他们对峙的天教义军。 临淄王沈d,定国公萧远,刑部尚书顾春芳,户部侍郎姜伯游,甚至连萧定非都混在其中…… 只不过并不见张遮。 已是皇贵妃之尊的萧姝,这时立在角落里,看着大笑的沈琅,只觉浑身冰寒,满心惨淡。 若只论心术,沈琅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他竟故意抽调了城门的兵力,转而使人埋伏在街市狭口处,在天教以为自己致胜之时,予以迎头的痛击,着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路拼杀,竟然惨胜一筹! 如今虽被人打到了皇宫之中,可他竟一点慌张之色都没有,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只让人怀疑:这位帝王,手里是否还留着其他的底牌? 万休子目光阴沉地看向他,这一时竟有点拿不准主意。 不管后面如何,那张龙椅就在太极殿的高处放着。 二十余年前,他距离这个位置便只有一步之遥;只可惜平南王纠缠于皇家恩怨,非要将沈氏血脉赶尽杀绝,以至于被援兵杀来,最终功亏一篑! 二十余年后,他再一次站在了这张龙椅之下! 太极殿前,日光炽盛,双方上万人对峙,可阵中只有风声猎猎吹拂而过,竟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于是这时远处的声音,便变得清晰。那时许多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砸在皇宫用石板铺得坚实的地面上,渐渐变得近了,仿佛每一声都踏在人的心上,左右着人心脏的跳动! 天教与朝廷两边都出现了一阵耸动。 沈琅与万休子都朝着宫门方向看去。 在远远看见那举起的忻州军旗帜时,天教这边的残兵只感觉到一阵的恐慌,而朝廷那边一众官员中的小部分,却几乎立刻振奋起来,甚至有些喜极而泣的味道! “是谢少师与燕世子的忻州军!” “他们终于来了!” “勤王之师啊,天助我朝,天教这帮贼子今日必将交代在此处!” ……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沈琅的面色骤然铁青。 万休子更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抬手指着这些愚蠢的脓包,扬声大笑起来:“救兵,你们还当是救兵来了!哈哈哈哈……” 谢危一身雪白的道袍不染尘埃,在疾吹的风中,慢慢走近。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朝着他这个方向看来。 姜雪宁在他身旁,看着眼前这惨烈对峙的场景,只觉满世界发白,生出一种怪异的眩晕感。 成碾压之势的大军黑压压如潮水一般,阵列在太极殿前,几乎将所有人包围。 朝廷里那些人听了万休子的大笑,一阵嘈杂。 万休子只道自己已经是可怜可悲,却不曾想原来世间还有比自己更可悲更可怜的人,笑得越发肆狂起来,竟抬手转而一指谢危,大声道:“在朝中为官七八载啊!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竟然没有认出他来!这哪里是为你们朝廷鞠躬尽瘁的太子少师,这分明是随时向你们索命,要你们偿还血债的魔鬼!” 萧定非藏在人群里,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自己骗吃骗喝的日子,到底是要结束了…… 谢危走上了台阶,没有说话。 定国公萧远看着他,又看向万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底骤然蔓延开一片无法言说的恐惧! 紧接着,那种不祥的预感便应验了。 在所有人惶恐不安的目光中,万休这那带着无比恶意,甚至带了几分得意的声音,在这空阔的太极殿前方响起,却偏带上了一股无比阴森的味道:“放在二十余年前,彼时此地,他不叫谢居安,该称作――萧定非!” 朝野上下不少人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响。 谢危却只是站定,异常平静地看向了众人,淡淡道:“这般热闹,我好像来得晚了些。” 第243章 弑尽亲族 万休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许多人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听懂。 谢危怎么会是萧定非? 那位大难不死的定非世子现在不好好在角落里站着吗?倘若谢危才是萧定非,那这个萧定非又是谁?且当年那些事情,他又为何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分明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可却在瞬间弄乱了他们的脑袋。 二十余年前,天教乱党伙同平南王逆党杀至京城,那位早慧聪颖的定非世子舍身李代桃僵救主的事情,早已经在这些年传扬到街头巷尾。 然而谁又想过其中的真相? 毕竟这世间所有人自小所学便是忠君为国,没有一个人会想,让一个孩子替另一个孩子去死,是否合情,又是否合理,甚至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们习惯了。 君是君,臣是臣,君可以要臣死,臣也当为君死! 人的贵贱,是由天定。 凡人便想要往上爬得一步,也需要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垂青,或者为人奴,或者为人臣,卖才华,卖性命,出卖自己能出卖的一切,只为求得上位者随意施舍下来的一点残羹冷炙! 天下人皆没有足够的觉悟。 所以今日,谢危站在了这里。 不知当年真相的人,惶然不安; 知晓当年真相的人,却是瞬间脸色煞白! 在他们眼中,此时此刻站在太极殿前的谢危,哪里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分明一只从坟墓里复活的鬼魂,用那来自九幽的目光凝视着他们! “不,怎么可能……” 定国公萧远原本已经在先前与天教的交战中受伤,行动不便,此刻只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般看着谢危,睁大的眼底分明已经填满恐惧,却不知是告诉别人还是告诉自己一般,高声大气地叫喊起来。 “不!绝不可能!一点也不像,一点也不像……” 沈琅瞳孔也陡然紧缩,先等来的竟是谢危与燕临的忻州军,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更不用万休子突然投下的这记平地惊雷! 谢居安,萧定非…… 饶是他已经对今日的乱局有所预料,自以为能镇定自若,可仍旧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脑海里空白了一刹,紧接着一颗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