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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叶流州皱起眉喝道:“快走!”村民们惊慌地向前逃去,他把许延扶上马,一回头五六个土匪已经冲了过来,提刀便向众人斩去。马匹受惊掀起前蹄,嘶鸣起来,拼命向另一头逃去,叶流州费力扯着缰绳,试图控制住它。骑在上面的许延胸膛的伤口又溢出血来,染红了衣襟,他的嘴唇泛白,紧紧绷着神经,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才让马匹稍微停下挣动。叶流州按住左臂,甚至来不及缓上一口气,又听见耳后利器落下带起的破空声,他朝一旁侧身一避。锐利的刀锋斩断了几缕鬓发,接着毫不停顿地斩进了马匹的脖颈上,卡进了骨头里!许延身下的马匹顿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根本无从着力,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栽下马去。持刀的土匪抽出了刀,转向叶流州杀来,动作间刀锋大开大阖,眼花缭乱地接踵而至。叶流州左闪右避,堪堪躲过朝他要害袭来的刀锋,可他越来越应接不暇,一个不慎背脊被划出一个血口。叶流州吃痛向后一个踉跄,又被岩石绊倒,连滚了两圈才停下,他撑着地面一抬头,看见面前大笑着走近的土匪,冰冷的刀刃正往下滴着血。两侧又有土匪杀了几个村民,一起朝他的方向走来。——根本无处可避,叶流州喘息未定,睁大了瞳孔。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刀刃挥下时的寒芒,丝毫不怀疑那一刀的威力能够将他开膛破肚。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一截刀尖破出了土匪堆满肥rou的肚子。对方脸上狰狞的笑容定格,一寸寸变得惊骇起来。随着闪着寒光的刀尖抽出他的身体,土匪轰然倒下,露出了后面身形高大的男人,许延持刀而立,眉目冰冷,如覆寒霜。他踉跄了一步,剧烈地喘息着,显然是费劲力气才站稳,对叶流州伸出手。地上的叶流州来不及把手递给他,看见又有一个土匪向许延冲过来,连忙道:“左边!”许延听声辨位,看也不看地挥刀砍去,正中对方的喉咙!血液飞散间,他的身后骤然降下一道身影,一个魁梧的土匪伸出手臂狠狠地锁住了他的脖颈!许延向后一倒,胸前的伤口因为大弧度的动作,彻底撕裂开来,钻心般的疼痛窜了上来,那一刻他眼前几乎是一黑,可没有时间让他停顿。许延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开对方的手臂,胸腔里空气愈发稀薄,就连呼吸都难以维系。叶流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感到眼睛莫名传来一股难以忍耐的疼痛,他顿了顿,按捺下彻骨的剧痛,几步来到土匪旁边,刚要捡起地上的长刀,却被土匪注意到,一脚把他向后蹬开。趁着土匪分神的机会,许延猛地翻过身,双手狠狠卡住他的脖子!土匪感到一阵窒息,狂乱地挣扎起来,从腰后抽出匕首,胡乱地划向对方,然而许延任凭手臂上被划出血口,丝毫不松力气。渐渐地,土匪的动作僵硬下来,不动了。许延额角暴跳的青筋这才慢慢平息,四周已经恢复一片平静,他们遇上的这一小队土匪已经全部死去,村民逃得逃,死得死,只剩下十多个。他疲惫地出了口气,从尸体上起身时,浑身的骨头都不听使唤地叫嚣着,咯咯作响。许延走到叶流州面前,把他拉着起来,对上剩下这些村民的目光,冷峻地道:“继续向前走。”一行人拖着受伤的身体向前进发,脚下踩着落叶和枯枝,进了黑暗寒冷的乌鸦林中,这一带的树林生得高大茂盛,几乎掩盖了天空,四下偶尔传来一声乌鸦的叫声。一路众人谨慎防备着周围的动静,幸而没有遇到凶猛的野兽,到了下午还没有找到出口,只能停下原地休息。许延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强撑着与叶流州搀扶着走到这里,意识昏沉,半梦半醒。叶流州给他换了草药,勉强止住血,如果天黑之前再不离开这片荒芜的树林,那么许延的性命堪忧。他摘了满怀野果子过来,把匕首擦干净,切成一个个小块,塞到许延嘴里,没想到对方咀嚼着,唇边竟然溢出来一丝笑意。叶流州挑眉看着他,“都到了这会儿你还能笑出来?”许延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没有答话。叶流州不切果子了,直接一股脑塞到他嘴里,堵住他的笑容。许延也不在意,抬手接过果子,慢慢啃着。两个人肩靠肩坐在一起,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踩断枯木的咔嚓声,让众人骤然警惕地看过去。只见是那个脏兮兮地小女孩采了一些蘑菇回来,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很是手足无措。一旁妇女连忙上前拉过她,告诫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就要走了,跟你说了别乱跑也不听。”小姑娘应了一声,又喊了一声她的父亲,中年男人便堆起树枝,准备燃火。许延出声道:“不能点火,炊烟会引来土匪。”一家子人只得停下动作,小姑娘站到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手里的果子,咽了一下口水。叶流州见此对她招了招手。小姑娘犹豫一下,还是慢吞吞地挪动脚步,走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叶流州问,在数次土匪的劫杀中,他没想到这个脆弱的小姑娘能侥幸逃过,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实在难得。小姑娘清脆的声音答道:“翠翠。”“下次不要自己出去采蘑菇,外面都是土匪,太危险了。”叶流州把剩下的两个果子递给她。翠翠接过,对他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容。她身后的妇女不好意思地感激道:“谢谢您谢谢。”“不必言谢。”叶流州点了点头。这时,那个进过乌鸦林的青年回来了,对众人道:“我找到出口了!快跟我来!”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打起精神,跟着他走去,小姑娘首先走得最快,跟上青年的脚步。这一带的天色暗得很快,暮色四合,林中变得危机四伏起来,乌鸦接连不断的叫声诡异而森寒,有人寻声望去,却始终看不清乌鸦所在的位置。临近出口,翠翠像是很欢快激动一般向林子外跑去,不过眨眼间,小小的身形很快淹没在夜雾里。妇人连忙跟了上去,急急唤道:“翠翠!回来!”可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声,她茫然无措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众人。前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众人皆感到一丝不对劲,许延挡在叶流州面前站定,看向带路的那个青年,目光寒彻,抬起手里的刀。青年回过身,带着些迷茫,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焦急地道:“不,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