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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弥漫着血腥味,尸体横七竖八,斥狼铁骑完全占据了这座城池,将抓住的北娆士卒们关押在一起。谢临泽令郑昀守住陵州,自己带着一队铁骑朝着颍城的方向赶去,风雪漫天铺地,寻着峡谷追兵留下的痕迹,山上满目皆白,树木几乎被掩盖,要找到赫连丞和季函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先前来求援的北娆人认得路,可还没有走多远,便撞见一队大昭人,对方三下两下被铁骑解决,一个个捆绑在地。士卒抓住领头的那人,一边拧着他的肩膀,一边厉声审问:“是谁派你们来此?!”领头人痛得大叫,忙不迭地喊道:“是青辞!是他让我们来杀北娆王的!”谢临泽淡淡地开口:“赫连丞还活着吗?”“活、活着!他现在逃进山里,我们的人也没有找到……”“你们还有多少人?”领头人畏缩地道:“我们的人马分成六队,找到了赫连丞就燃烧柴禾,以烟火为信号,从四面包围过……”话刚落音,谢临泽抬起头,只见远处半空中升出一缕袅袅灰烟。骑兵们在他率领下当即上马冲了过去,到了地方,果然双方正厮杀在一起,血腥味四处弥漫,赫连丞和季函显然受了伤,周围的护卫寥寥无几,正节节败退,勉强对抗敌人。谢临泽身边甲兵坚利的铁骑们围上,锐不可当地破开对方的攻势。赫连丞浑身狼狈至极,头发和衣袍黏着泥土和鲜血,他逃亡了将近三天,早就筋疲力尽,原本已经抱着必死的态度,持剑拼命地杀退四周的敌人,可越来越多的人影挡住了去路,将他们包围住,不料这一刻竟然有援兵赶来拔诸水火,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斥狼铁骑。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队伍,铁骑们收回武器,扣押住这伙还在挣扎的刺客,向两边退开,露出中间骑在马上的谢临泽。赫连丞顿时意识到了问题,“难道……”“没错,现在陵州城已经在大昭的手里了。”谢临泽从容地翻身下马,朝他走去,“唯一的幸事,就是你还活着,有机会能拿回来。”赫连丞傻眼了,一旁的季函从劫后余生的怔忪中回过神,捂住肩膀的上的伤口,慢慢吐出一口气,向四周环视一圈,犹豫地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许延他人呢?”第101章前夕这句话谢临泽还没有回答,远方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焦急的声音由远至近,“陛下——费连枢带着兵马杀去陵州了!”传讯的斥候太过慌张,以至于从马上摔落在雪地里,顾不得起身,心急如焚地道:“属下一路追来,看到长烟才寻到陛下,现在郑昀将军正带兵抵抗,但恐怕撑不了多久!”气氛陡然一变,三个人神色各异,谢临泽危险地眯起眼睛,斥狼铁骑先下手为强,一夜之间突袭夺下陵州,还没有布防,面对费连枢的攻势想必够呛。“陛下还有……前线斥候传来消息,说是青辞正在北娆军队中,已经投敌叛国,还给了费连枢岭北城的布防图……”赫连丞立刻扭头对谢临泽说:“让我去跟费连枢说,一定能够制止……”“别想了。”谢临泽打断他,“若是我不拿下陵州,费连枢便会攻打岭北。这场战争已经不是上位者能够阻止的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挑起战争的源头,避免战事进一步扩大。”赫连丞咬紧牙关,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慌乱,他究竟是北娆的王,对于敌国来袭,自然不甘愤恼,“费连枢至少有十万人马,但斥狼铁骑一共才多少人?是两万还是三万?更何况统领庞清不在,你就那么肯定能够打败北娆?”谢临泽嗤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兵贵精不贵多,况且我姓谢,有我在何须庞清?”他不再看身后的北娆王,转身向队伍走去,季函挪步跟上,一行人上了马,赫连丞眼见几个士卒向他走来,防备地持着弯刀挡在身前。刀锋的声音响起,谢临泽微微侧目,“传言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你不想真正成为一具尸体吧?”谢临泽身边侍卫肃穆林立,赫连丞紧紧绷着神经,望着对方,曾经在王城插科打诨的轻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直两国多年积攒下的天堑,权利以及身份的沟壑。“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你或许有机会重掌王权,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妄动的好。”谢临泽说完,赫连丞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被侍卫绑住带走,一行人马不停蹄离开颍城,奔赴陵州。从山地绕回城中,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斥狼铁骑没有跟北娆军硬碰硬,派人死守在城中。为了避免营中将领见了赫连丞,把他乱刀砍死,谢临泽让人将他装到麻袋里带进城。郑昀过来汇报军情,谢临泽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大脑里飞快盘算着,早在先帝遇刺之前,两国之间的关系就在不断恶劣下去,赫连丞身死的消息一传开,北娆自然乱成一团,可费连枢老jian巨猾,利用仇恨压住混乱,这一场战争避无可避。好在现在抓到赫连丞,解决了费连枢这个狼首,剩下的一些虾兵蟹将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让赫连丞回去收拾。只不过前提是这一场战争绝对不能输,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两国开战,稳定皇权,安定民心,将北娆人蠢蠢欲动的野心摧毁,全仰仗于胜负。谢临泽输不起。他自幼跟穆老将军习武,熟悉兵法,如今还是第一次领兵打仗,能够拿下陵州是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现在敌军已经筹备完毕,不可同日而语。岭北城里还有五万守城驻军,速度不比斥狼铁骑,郑昀已经发信,他们赶过来也需要半日。现在要对上的敌人不止是费连枢,还有青辞,一旦这一战输了,不仅岭北会沦陷,怕是后方的羽水也无法幸免于难。谢临泽捏了捏眉心,嘱咐郑昀道:“夜里注意巡防,当心北娆军夜袭。”郑昀听令下去了。他一个人坐在屋里,烛火如豆,他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四下一片寂静,思绪如同浪潮,无法扼制,谢临泽有些冷,佛罗散在他的身体里残留了数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那股沿着骨髓蔓延的麻木,他一边想着战事,一边又在估计自己还能活多久。放在以前的时候,谢临泽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苟延残喘太久,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对他而言如鸿毛之轻。现在他反倒惜起命来了,脑海里满是一个男人离开的背影,心心念念犹自不甘,想着对方一走定会回离镇,届时战后自己有没有机会回去……很快他又掐断了这个念头,压下心思,暗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