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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月红煜说的是对的。他向来克己自持,月红煜那话中隐含之意实在叫他又气又恼。但月红煜那话却又隐隐勾起了他心底隐埋的一个疑点。他若是当真清心寡情,万事淡漠如浮云,他又为何会对他徒儿生出这等偏执....求而不得乃是世间苦痛之最,求而不得方生偏执。毫无疑问,他很在乎他徒儿。那么,他如今这般的偏执又是所求为何?邶清如反反复复在心中问了自己很久,但是他参不透一个答案。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这般偏执之心就好似是凭空而起的。他偏执地想要找到他,继而又固执地想要他永远陪着他...还因为误以为江梓念要离开他险些入了魔。邶清如思索了很久,始终无法明白。月红煜的话好似给了他一道灵光,他隐约觉得自己好似窥探到了什么,又好似一直戳不破那层屏障。此刻,江梓念在床上正睡得安稳。白犬雪白的尾巴尖一下下地摆动着。有的小兽睡着了也会摇尾巴,莫约是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罢。邶清如看了一会儿,那尾巴蓬松雪白,尾巴尖一下下地勾着,他伸手,忍不住轻轻握住了那尾巴。尾巴毛茸茸的,尾巴尖扫在手心的感觉有点微痒。那一点细微的痒不知怎么却好似轻轻在他心尖上挠了挠。一点说不出什么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那一刻,邶清如看着床榻之上的小犬,他忽而想了自己的心魔。一直以来,邶清如的心魔并未完全清除,只是被他暂且压制下去了。简祁以为他的心魔是生于他亲手杀死墨晓念的那一刻。但邶清如知道,他的心魔并非生于那一刻。早在墨晓念在日月潭边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举的那一刻,他便生了心魔。章节目录第41章第四十一章邶清如看着床榻之上的小白犬,他似是忽然想起了那段往事。--*--更新快,无防盗上*---他虽然修行的道法寡欲薄情,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不懂得世俗情爱之事。墨晓念作出那样的举动他自是生气的,但此后在无数个日常的细节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却又总是忽而浮现在他脑海中。邶清如从来都是冷心寡情的,他修行的道法注定让他无法明白情之一字,他这一生唯独的那么一点零星的感情便给了他徒儿,墨晓念那般的举动除了让他气恼愤怒之外,却也给了他太多的震撼。墨晓念说他仰慕于他。那时墨晓念就那般跪在水潭边上,咬着唇,双目中似是有泪。邶清如分不清究竟是他作出这等忤逆欺师之事叫他更震怒,还是他这句话叫他更为震撼...那时邶清如看着他,见他衣衫散乱,浑身湿透,眉眼间依稀还可见些媚态。邶清如又觉得心中对他十分失望。墨晓念是他一手养大的,怎么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种种复杂的感情混合在一起,邶清如一向平静无波的内心在那一刻竟是五味陈杂,实在复杂难言。这一幕在之后又反复浮现于他的脑海。邶清如那时候是真的以为墨晓念喜欢他。而从那时起,邶清如一向不染尘埃的心中便多了些说不明的杂念。他的心境便是从那时开始有了波澜。再后来那些杂念在他心底慢慢扎了根,然后扎越深,生出了偏执,心魔亦越发张狂。他的偏执原是生于那些难以说明的杂念。那么,他对墨晓念又究竟是何感情?墨晓念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清冷无情,他最后一点感情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两人相伴数十年,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墨晓念能让他倾注这般的感情了。邶清如很在乎他。由是,他在作出那等事情之后,邶清如才会那般生气,那般失望。--*--更新快,无防盗上*---但再后来,邶清如自己细想了许久,墨晓念倾慕他...倾慕这个词实在不适合用在他们二人之间。这事也让他心中越发复杂。再后来,墨晓念离开了他。在他刚离开的时候,邶清如不过觉得有些冷寂。在很久之前,邶清如一人在这天一峰待了近千年,但如今却他不过陪了他十几年,他再离开时,邶清如却觉出了冷寂。邶清如四处寻找了他许久,他渐渐发觉墨晓念对他而言好似比他想的更加重要。就算他入了魔修,就算他背叛师门,背叛他,邶清如心中却始终没法放下他。邶清如亲手杀他的那一刻,他平生头一次尝到了心痛如绞的感觉。他杀了他,但他自己却亦好似被这剑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剑。他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他近乎是一阵心神恍惚。那个时候,邶清如就才忽而明白了,墨晓念对于他而言很重要。他苦苦寻找了他数百年。这一执念,这一偏执全都是因为墨晓念与旁人不同,墨晓念对他而言很重要。重要到,他必须去找到他。重要到,他必须留在他身边。重要到...邶清如对他有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床上的小白犬不知何时竟化作了人形。江梓念睡得迷迷糊糊的,全然不知自己睡梦中已然化成了人形。刚成人型的天狗确实不太容易学会如何完全控制自己的化形,在犬型与人型之间的转换有时候并不能很好地控制。此刻,在这睡梦中,江梓念不自觉地便化作了人型,但他此刻发间尚且还有两只犬耳,那条毛茸的大尾巴亦正乖顺地被邶清如握在手中。并未完全成人型,只能算化形化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