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怼。 相反,她的目光很温柔。 “夫君,让我为你宽衣吧。”她的声音很轻。 “夫君”。她已多久没有这样唤过他了? 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那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 可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他有些警觉,但终于还是冷笑一声,张开了双手。 慕清站在他面前,许久却未曾动作。 她的声音里有无限的眷恋:“你再抱抱我,阿渝。” 他既是不耐烦,更不愿去想她这一切柔情蜜意下究竟又藏着什么可怖的阴谋,最终只咬牙切齿地道:“你若又想出什么诡计,孤劝你趁早打消那些念头。” 可她好像哭了。 他被她的眼泪弄得心烦意乱,有些莫名的慌张:“到底发生何事?”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转身上榻。看上去就像平时那样,酣然入梦。 次日清晨,便是静仪公主入宫的日子。 今日,慕清作为皇后,自然也要到场。 只是任绥帝冷声唤她,她却始终没有回应。 他以为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忍不住心生怒火,冷笑一声:“皇后,你不要给孤装蒜。” 她仍旧没有声音。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又开口:“慕清,你以为今日你不去,孤会这样放过你吗?” 她却没有醒过来。 他定定的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清清?” 她曾经说,哪怕是慕家倒台的那一日,也根本没有人会赶来救她。 她没有骗他。 他把她抱到暖炉上,想暖和她已经冰冷的身体。 这一日,都城下了几十年未曾一遇的大雨。 再之后,他便醒了。 梦里的一切悲恸,尽数化为乌有。 醒来时,他看到慕清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擦去他额上淋漓的大汗,朝他轻轻一笑,低声打趣。 便如同年少时,那些已被遗忘了很久的日子那样。 这之后,他便宣布退位,从此带着慕清隐居梁都。 也就是从那一日起,他再也喝不出茶的味道。 而那场梦,则被他深埋在最深的角落,再也不愿忆起。 绥帝的故事结束了。 他再度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望着他,心里已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慕清才是山居客。 所以她的房中才没有暖炉。 所以,她的身体才会每况愈下。天阴时尤甚。 绥帝告诉我,山居客同非人或已亡人相处久后,也会从梦境中醒悟。过去几日里,我多次去到府上拜谒,想必慕清受了我的影响,也已察觉了真相。 我转过头,望着面前绥帝府门的牌匾,慕清就在府中。他却好像畏怕踏进去一样,因为知晓里面等待着的是什么。 慕清的病,无药可医。 活人骨只能救活人的命,救不了已死之人。 我跟在绥帝身后,踏入内室,慕清早已站在窗边。 她望着窗外的雨幕,感慨道: “阿渝,你看这雨,像不像那一日你从梦里醒来?” “彼时外面下着瓢泼淋漓的秋雨,你问我答不答应,从此与你远离朝堂,再不问政事,闲云野鹤共此生,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说,好,我答应你。” 慕清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他: “……时日已尽,我要走了。” 绥帝看着她,眼睛通红,声音有些哽咽: “人生……实在是太过短暂了啊。算来你嫁给我的时日,其实不过……三年而已。能有幸再与夫人共度十年……赵渝,没齿难忘。” 慕清满眼含泪,却是笑着的: “阿渝,我原谅你了。” 她的手触及墙上的那副画,在我们面前,终于渐渐地消失了。 我知道: 她是住进了画里,远去了。 而画外人恍如隔世……不知是否犹在梦中。 我在绥帝府上住了一夜,次日清晨,走出屋外时,天业已放晴。 绥帝悲痛欲绝之际,我不想留在府上给他添堵,正打算寻个去处,没想到碰见侍女来报:“姑娘,府外有个人在等你。” 究竟谁会知道我来了这里? 我不免生出几分困惑,于是顺着小路,向府门走去。 远远地望见一人抱着剑,靠在墙边。 见我来了,随即直起身来。 竟是卫泱。 久未谋面,我欣喜极了。 他看着我,漆深的眼眸无澜,唇角微微勾起: “我来接你,阿宴。” 【庄周梦,完。】 第40章 活人骨1 清晨,一则重磅传闻炸开了梁都。 一棵王八树,悄悄移进了大名鼎鼎的靖远侯府门前,毅然不动扎下根,结了满树的王八果。 陈怀安的脸都要叫这棵树气歪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日他从宫里回来,却刚一踏进门就感到不对头,府上一干人战战兢兢,个个低着脑袋。 他在府上转了一圈,猛然发觉了不对劲,脸色一变: “人呢?” 府上一干人大气不敢出。 陈怀安险些捏碎了扇骨,气得他一脚踹翻了桌子,目光更是可以吃人:“给我找!” 而离靖远侯府三条街之外的地方,大将军府上,来了两位客人。 卫泱住在这里已有数日。 这也是为何陈怀安搜遍全城,也未曾找到他的行踪。当朝皇帝情同手足的大将军府里,自然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眼下我大概就是那粒沙子。 不知为何,这苏寻看我的眼神甚为怪异。让我不禁思考生前是不是得罪过他,或是有什么未澄清的误会。 于是我悄悄去问卫泱。他很快回答我:“你以前杀过他。” 我大惊失色。 过会儿,我又颤巍巍地问:“那他为何还活着?” 卫泱轻飘飘道:“他是故意诈死。” 于是,我又憋了半天,最终磕磕巴巴地问道: “现在向他赔罪……还来得及么?” …… 这故事委实有些令人难以消化。 我在府上如坐针毡了一个时辰,卫泱则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看见我恐慌的模样,他眯着那双暗红的眸子开了口:“别打转了,过来尝尝。这青潋雾不是在哪儿都有的。” 我呷了口茶,稍稍舒了口气,平定心神,想了想,又问他道:“你有银钱吗?” 我向来不是个善于敛财的人。 因此穷酸如我,搜刮了全身的盘缠,也只买得起一幅山间庐居的画。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满意地点点头。这宅子看着还挺宽敞,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改日送到绥帝府上,也算是报答与慕清一场相识了。 不同于陈怀安的侯府,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