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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同意。 我愤愤地想: 爹娘分明是被他这副仪表堂堂,俊俏的脸皮给骗了! 他们二老此刻正乐不可支地坐在我们面前同苏澜攀谈,样子诚惶诚恐。而苏澜则极有耐心地听他们二人阿谀奉承,唇边挂着淡笑,只偶尔微微颔首。 想来爹娘巴不得赶紧将我卖出去,况且还是这么个俊俏的公子,恨不能现在就将我的东西统统收拾了,连同我一起送入他的手心。 想到这里,我恶狠狠瞪他一眼,结果被他更凶狠地瞪了回来。 我立刻拉沓着一张脸:“你还敢凶我!” 他的面色一沉,手下警告似的叩了叩桌子,又将目光转向满脸谄笑的我爹: “再过两日,我要带她离开这里。望二老恩准。”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不动声色地瞟我一眼。 爹娘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岂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我便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们两个卖了。 马车已经装好,苏澜说要带我即刻回秦。 我虽一直以来都盼望着能去秦地,但怎么也没料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如愿的。 我哭丧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上了马车。 外头,爹和娘乐呵呵地同我挥手告别。 去往秦地的路很远,我们行了两日,才终于抵达燕边境。 沧澜城已远了,日暮时分,苏澜叫车夫在一座热闹的小城停下,道要带我吃些东西,在此住一晚再走。 今日是日落节的最后一日。 这之后,又会是永昼。 我掀起车帘,望见城内人们载歌载舞,灯火阑珊。 苏澜先去找可以落脚的酒楼,把我留在车上,并叮嘱我不要乱跑。 只是过了许久他都未曾回来。我眼馋城中的热闹,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我留意到车内他留下的那盏鲤鱼灯,看都没看便拿起来,匆匆跳下了马车,往城内跑去。 这座小城被一条河从中隔开,不远处便是即将西沉的落日,不少百姓都围在河滩两侧,期待着一会儿圆月升起的盛景。 听城中路过的百姓说,这条河名叫银河。 我站在桥上,惊叹地望着那轮夕阳,此刻它半悬在空中,将沉未沉,缓缓地向下。 这座桥是由明月枝编就的,桥上停着许许多多的惊鹊,看起来,仿佛这座桥都是鹊鸟搭成的。 手里突然动了动。我低头一看,那盏游鲤灯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我将它抬起来,同它四目相对,没想到它却突然碎了。 我忽然记起,神秘人送我的那本书里,好像曾经写过,燕地以外的地方,有一种叫游鲤灯的秘宝。当被赠与出去的那一刻,它会变成受赠之人心中最想看到东西的样子。 于是我屏住呼吸,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幕。 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出现。 我等了很久,都未见有一丝变化,于是自顾自地懊恼,心想:莫非这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 想到这里,我又依稀记起,那时书上好像又紧跟了一句话,道若是最想要的东西已在身边,游鲤灯便不会再化形。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四处找寻着周围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然后我便看到,远远地,苏澜向我走来。 金乌终于西沉,余晖映照在人们脸上。 一片金色的光辉洒在河面上,水中是它冉冉的倒影。 水底日是天上日。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 仿佛有谁快速地在我耳边轻声念了一遍: 眼中人,是面前人。 记忆一时纷至沓来。 那些过往的日子在我脑海中渐渐地浮现,璀璨发亮,累世经年都不会消磨。 我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原来所有的起灭循环,爱恨别离,也不过如此了。 纵然世间有那么多的相守不成,我们不还是总能找到彼此吗? 我脚下的步伐轻快起来,朝他扑过去: “苏澜!” 他接住我,先是一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终于笑起来,低头在我唇上印下一个绵长的吻。 鹊鸟窸窸窣窣地飞起,鸣唱起动听的曲调。 一吻过后,我抱了他很久,都不肯放开。 “晞儿。”他伏在我的肩窝,低沉地笑,笑声使我的身体跟着颤动。 我紧紧抱着他,闻着他身上清陵草的香气,红着眼睛抱怨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说罢,我又伸手,细细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他微微闭眼,顺从地俯身下来,低头感受着我的手指,末了,捉住我的手腕,细密地亲吻。 我这才放心,笑起来:“果然凡间的触感就是不一样!” 周围的鸟儿惊起,鹊羽飘扬,落在他的发间。我望着他漆深的眼眸,那双眼睛里好似装了无限的温柔。凝视许久,我的鼻子一酸,眼睛里又闪起泪光。 苏澜见我又要哭了,将我按在他怀里更紧了些:“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又破涕为笑。 他轻笑一声:“还敢不敢贪嘴忘了我,嗯?” 我顿时心虚起来,于是抱着他,浅浅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再也不会忘记你了!” 他这才满意,握紧了我的手,故意伏在我耳边低声质问:“还敢道我的脾气不好?” ……可恶的陈怀安!竟敢捉弄我! 我一时百口莫辩,暗暗咬牙,嘴上却不依不饶道:“哪有像你这样强抢民女的!” 他轻笑一声:“我不抢,难道还要等我看着你同那个傻子成亲?” 我理直气壮道:“我不管!反正我们扯平了!” 他在我额头轻轻印下一吻:“都依你。” 酒楼里不少宾客谈天说地,吵吵闹闹,热闹非凡。 我和苏澜在一桌坐下,他点的俱是我爱吃的,看得我食指大动。席间听到旁边那桌人嘈杂地议论道: “听说如今的那位天子皇帝,实际是个老糊涂蛋,全都是仰仗那位靖远侯圣明。” “我也听人说了!那位天子,从前在北地的时候就对靖远侯百依百顺。靖远侯说一,他不敢说二,被辖制得死死的。” “这位靖远侯,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 看来有人在四地散布谣言,源头自然不言而喻。 苏澜听了那些话,微微地侧睨身旁,眼角一丝锐利的光,接着冷笑一声。 然后他转过头,对我道:“晞儿,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 我刚刚吃干抹净了一整条醋鱼,擦了擦嘴角,好奇地问道: “什么事这么急?” 他低笑:“才十几天没顾得上陈怀安,他就这么猖狂了。要找他好好算账。” 我的脑海中应景地浮现出一幕画面: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