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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行间却渗出几分沉郁。 大抵是平时聊天那会儿他从来没个正行,三句话里总得有一句话是在调戏,突然正经起来......还挺叫人不习惯的。 米松大拇指指腹轻轻搭在解锁键上,良久没什么动作。 直至屏幕里幽蓝的灯光灰沉,而后泯灭。 把手机放回原处,余光不经意瞥向窗外。 缠绵数日的阴雨在今天终于得以平息,天幕却仍然灰蒙、乌云密布,地面湿淋淋的满是积水,弥散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闷。 那仿佛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米松敛了敛眼睑,把有些冰凉的手往取暖器边拱了拱,温热的暖意充斥着掌心。 磨蹭了半晌,重新勾起遗落在书缝间的笔。 ———————————————— 回去的前一天,米松险伶伶的完成整个假期的作业。 隔天米爸爸开着他那辆常年搁置在地下车库落灰的黑色本田CR-V,以不超过三十码的时速,晃晃悠悠的轧着单行小路,到了院外才一脚踩下刹车。 吱—— 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门前。 米松跟米稚提溜着大包小包,左手一袋土鸡蛋,右手一提咸鱼腊rou。 两人站在院里面面相觑。 少顷,还不断推脱着忙前满后,往手里塞特产的两位老人,嘴里忙不迭蹦出几句“够了够了,多了我们也吃不完”之类的言辞。 此时从车上下来,推门而入的米鸿畴那就宛若天降神兵。 这个四十好几的男人从未像此刻这般光芒万丈,出场自带BGM。 米松无声的松了口气,扒拉着手里被塑料袋层层包裹、重得跟实心秤砣似的的rou制品,轻车熟路的掀开了后备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旮旯里一塞。 来来回回搬了两趟,该带走的东西也都收拾了个七七八八,米松麻溜的爬上车,嘭的关上后座的车门,脱下双肩包搂在怀里,米稚从另一侧开门上车,挪着屁股往她身边靠了靠。 米爸爸拎着钥匙坐进驾驶室,俩老人家佝偻着背坚持送到院外。 米松眨巴眨巴眼,朝车外的姥姥姥爷挥了挥手。 打着方向盘,倒车。 原路折返。 驶过九曲十八弯的小路,轿车如龟爬般拐过一个弯,融入车流如注的主道。 车厢里四扇车窗紧闭,车载空调几近无声的吐出温热的暖气,广播里婉转如黄鹂的女声正实时播报路面情况,擦得透亮无尘的车窗玻璃影影绰绰映着米松柔和的侧脸。 车子七拐八拐、走走停停,历经近一个小时穿过大半个冬青,抵达家门前。 关mama从里屋迎出来,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一一拎出来塞进冰箱。 米松帮着搭了把手,待折腾得差不多了,拽着搁在一边的书包上楼。 几天没有生人踏足的卧室毫无变化。 她旋身关上门,径直脱下身上几天未换洗的羽绒,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藕粉色的大衣穿上,对着镜子整理着白色内搭毛衣的领子。 米松在全身镜前转了半圈,顺手勾过蔫巴巴挂在床沿边的羽绒服,刚从口袋里摸出老人机,落地窗前倏尔传来细碎石子敲砸玻璃的清脆撞击。 她捏着手机,指尖挑开窗帘。 透过两席窗帘之间的缝隙,院落外的海棠树下站着一个黑重重的人影。 他身后是如天蜇般连绵的远山,苍白的天幕是纯天然的背景板。 仿佛与山水融于一色。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恰好仰起头来。 目光短促的交汇了一瞬。 ——是许清让。 米松低头发了“等我一下”几个字。 绿色气泡旁加载图标转了两圈,显示发送成功。 把手机扔进大衣外侧的口袋里,从玄关柜的最底层挖出一双同色系的低跟短靴,三下五除二将裤管下沿束进靴筒,匆匆下楼。 关mama身前围着一块围裙,从冰箱上层拿了两颗西红柿:“哎,这么晚了你去哪?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米松脚下步子一顿,思索了那么几秒:“我马上回来,”她将垂落在颊边的碎发挽至耳后:“不用等我吃饭了。” “你这孩子,什么事不能等吃了饭再出去......” 米松拧动门把,关mama的絮叨远远落在身后。 许清让等在原地。 他鬓角的短发长长了微许,发梢盖过耳廓,一件黑色宽松冲锋衣裹着清瘦的上半身,不锈钢拉链一路拉到顶,两侧的衣领高高竖起堪堪含住下颚,他笔挺的站姿和身旁的海棠树如出一辙。 他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长的过分的眼睫泛着点点水光。 米松拢了拢灌风的羊绒大衣,指尖捏着一颗中间位置的纽扣,手指微动,轻轻别上。 在他面前站定,率先开口的是许清让。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声线依旧优雅低沉如音乐会上被琴弓挑动的大提琴琴弦,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 米松不假思索:“下午。” 她抬眼瞅他,思量着再次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呀?” 许清让象征性的提了提唇角,那双冷褐色的眼睛里却没有漾出丁点儿笑意。 是一个极其勉强的笑。 “跟我来。”他说。 米松无言,默默跟在他后面。 许清让在自家后院转了一圈,从不知名的角落里推出一辆自行车。 后轮扣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他兀自伸手,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串钥匙。 几片薄薄的铁片被环扣串成一串,叮叮当当的碰在一起,声音清清脆脆。 他借着天光分辨,从中挑出一片,蹲下,扭了几次才开了锁。 许清让双手扶着湿淋淋的把手,翻身坐上三角座:“上来。” 米松语调迟疑,爬上后座的动作倒是非常流畅:“我们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她扯着他衣摆的一角小声嘀咕。 许清让不答。 蹬着踏板,自行车不急不缓的挪动。 往前冲出一段距离,他忽而开口,清透富有贯穿力的嗓音散进风里:“把手放我腰上。” 米松不明所以,疑惑的啊了声。 许清让牵起嘴角,话音里多了些许散漫和揶揄:“手搂我腰上。” “......” 她挠了挠鬓角,还是犹疑着半环上去。 ———————————————— 车轮滚动的哒哒声中,两人穿过繁华街市,停在横亭山半山腰。 横亭山左侧毗邻长江支流,清晨登上山顶可以望见从东方冉冉升起的日出,黄昏又可一赏染红天际的落日霞光,偶尔有文人雅客半夜搬着天文望远镜露宿一晚。 米松抚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