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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候着的宫人不免都看了他一眼,而后便都仍只低着头待命,黄兴为转了转眼珠,也没敢开口乱问。他快步行至殿上,看了看殿中人神色,琼烟远远地看了看他,点了一点头,君合也回应着点点头,便转身到门外候着去了。一夜无话,宫中诸人有条不紊的侍候着,和太医神色也是从容不迫,个个虽心中有些忐忑,但见此情形也觉得不会出什么岔子,皆提着心万分谨慎的听着琼烟与黄兴为的调配。天色渐亮,黄兴为忙吩咐人备轿的备轿、请稳婆的请稳婆,自有宫人装模作样地拣了程容华日用器物衣裳一一装起来准备出发,君合又叫了几个小太监去镜湖边上寻圆滑的鹅卵石,以备扔在徐容华宫门口备查。时近辰时,程容华神色渐渐开始异样,眉头深锁,唇色发白,汗如雨下,抓着被子的手渐渐透出青筋,琼烟上前握住却又十分虚弱无力,忙问道:“和太医?可是要生了?”和太医抚上程容华的脉,凝神片刻,道:“先给小主灌一碗参汤。”琼烟忙吩咐人到小厨房取来参汤,扶着程容华喝下,又给她擦一擦汗,和太医又燃了几只艾柱,闷头熏烤着xue位。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和太医切了切脉,俯首唤道:“小主?小主?”程容华蹙着眉缓缓张开眼看向和太医,和太医拱手道:“微臣的工夫已做得,后面就要交给稳婆了。”程容华点了点头,虚弱道:“有劳大人,过会儿还要差人道太医院中去请。”和太医颔首道:“自然。”程容华扭头看向琼烟,琼烟忙道,“奴婢这就带人出发。”程容华嘱咐道:“从容些……莫教人看出来。”琼烟连连点头,程容华又道:“这屋中艾叶味太重,恐怕露出破绽,通一通风罢……”和太医忙道:“小主临盆,不能受风。”琼烟道:“我叫人点上熏香,再多备上几盆热水,拿水汽也可盖一盖。”程容华点点头,忽然皱眉呻|吟一声,紧握住了琼烟的手,琼烟慌忙道:“和太医?这可是不好?”和太医道:“时辰到了,姑姑快些去罢,莫耽搁。”程容华连忙松开琼烟的手,抓着被子道:“去罢……切记……莫慌张……”未知程容华能否顺利生产,且看下回:抱屈衔冤羽然受诬,神机妙算庆宁产子。☆、抱屈衔冤羽然受诬,神机妙算庆宁产子“启禀皇上,我家小主动了胎气,此刻正在庆宁宫中,怕是要早产了!”君合跪在御书房的地上急急地说着。皇帝听了,猛然放下手中的书简,起身道:“好好的怎会动了胎气?”君合忙道:“昨日夜里兰妃娘娘来了庆宁宫,说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叫小主道秋怡宫去待产,小主本想着身子沉重不便行动,想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可是皇后娘娘说了要在庆宁宫中做法事,小主身子正弱,胆子也不免小了,今日一早便乘了轿撵往秋怡宫去。怎料才走到羽然宫门口,抬轿的奴才们全都跌了,小主在轿子里也不免吓了一跳,便觉得不好,奴才们不敢怠慢,赶紧先回了宫,又请了和太医。和太医说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已派人请了稳婆,奴才便来回禀皇上了,请皇上去看一看罢!”皇帝听了这一通的话,烦躁的上前踹了一脚君合的肩,怒道:“蠢材!连个轿子也不会抬!”君合挨了这一脚,仰面朝后倒去,正对上皇帝的目光。皇帝微微一怔,君合看在眼里,心中想道:果真薄情,恐怕早忘了庆宁宫还有个与你那四弟相像的小太监了罢!想毕,君合忙又匍匐着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也纳了闷,不知大伙怎的都跌了,留神看了一眼,却见石子路上好些个极圆极滑溜的鹅卵石,按说这些石头原是改铺在镜湖那边的,这么想着是运石的偶然掉落的也未可知……”皇帝听罢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君合纵然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但也知他定是对徐容华起了疑心,忙又道:“但是这终究是奴才们的过失,只是小主而今正在分娩,且请皇上去看看罢!”正说着,皇后身边的太监也来至殿门口,回禀说程容华早产,请皇帝过去。皇帝踌躇片刻,一甩袖子,迈步而去,君合连忙起身跟在后头。及至庆宁宫门口,却见忽喇喇从宫中走出来一众妃嫔,见了皇帝连忙纷纷行礼问安,皇帝蹙眉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打头的秦婕妤回道:“臣妾们听问程容华临盆,都放心不下想来看看,可是来的人太多了,皇后娘娘说碍事,叫臣妾们都回宫去等消息,只留了兰妃娘娘和徐容华与殷婕妤在里头。”皇帝一听“徐容华”三个字,面色愈发阴沉,秦婕妤连忙也住了口,众人又行了一礼,匆匆离去。君合跟着皇帝进了庆宁宫宫中,一进殿门,殿中人纷纷起身行礼,君合抬眼,见皇后也正看向他,眼中却读不出什么情绪,便低了头,立在门口。皇帝行至殿中正位坐下,向和太医问道:“斓儿如何?”兰妃一听此称呼,不免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抬眼看向殷婕妤,殷婕妤亦缓缓点了点头,皇后与徐容华却脸色有些发白。和太医上前回道:“回皇上,小主月份已近,因动了胎气早产,本无甚大碍,只是现下看来有些难产的迹象,微臣已经着人煎了药,能否顺利,还需看小主自己了。”君合听了心中一惊,也不知是真的难产还是和太医为了唬皇帝而扯的谎,听着程容华隐隐传来的痛苦的呻|吟,不免提起了心。皇帝面色不善,挥了挥手,眼瞅着地上,缄默不语。空气中似乎淡淡的弥散着血腥的气息,帝后不开口,兰妃几人也都只低着头不敢言声,秋风卷着落叶在院中打着旋儿,微微的将寒意拂进殿中,殿中人个个紧咬牙关,生怕一时松懈便有牙齿打颤的声音泄露出来。“我昨日便说了。”皇帝终于开口道,“已近临产之日,做什么偏要这时候挪到秋怡宫去!”他的声音含着怒气,未曾拔高音量,却已唬得人冷汗直流。皇后起身道:“此事是臣妾疏忽……概因宫中流言——”“宫中流言是一天两天了吗?!”皇帝打断皇后的话,道,“说是已传了数月,偏偏临到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你就是这么管治后宫的吗?!”听到皇帝动怒,满屋的人连忙都跪在了地上,皇后咬着下唇,道:“臣妾无可辩驳,请皇上降罪!”君合心中暗道:这搬宫之事本就得了皇帝首肯,皇后却不提,只说自己有错,定是要皇帝自省呢。果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