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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道:“我就是知道的再多……也逃不过‘口说无凭、没有证据‘这八个字,算了吧,告不告诉你,也都没有什么意思。” “你要查就自己慢慢去查吧,记住自己方才的承诺就好,我这里便不奉陪了。” 赵显懒懒说完,已不想再与傅长沥纠缠,甩开对方欲拦下自己的手,抽身就想往向外走。 然后刚走了两步,便又僵硬地停下了。 地牢里灯火通明,耀耀烛辉下,影影绰绰的,地上倒映着好多人的身影。 ——多到已经远远超过了赵显以为的,自己山庄中目前所在人数的总和。 而方才先行一步退出来的江充已经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贴着墙角跪下了。 两国大长公主由侍人扶着上前一步,目光沉沉地落到赵显身上,缓缓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晚辈姓赵,”赵显犹豫了一下,眼角余光瞥了瞥自己那些已经全部被按到一边跪着的手下,顿了一顿,心甘情愿地朝着这位老人深深地行了一礼,中规中矩的问候道,“见过两国大长公主殿下。” ——事情当真到了这一地步,眼看着无路可避之时,赵显反而却又心平气和了。 “赵小公子,”两国大长公主对着赵显悠悠的点了下头,亦心平气和地与他解释道,“你或许有所不知,天鹰卫里的这羽、藏两支,是四哥当年御驾亲征时交予到我手里,让我在主持朝政时以自保之用,但等到他班师回朝后,却也再没有将他们拿回去了。” ——一直到后来两国大长公主年纪渐长,cao劳无力,将它们一齐送予了自己的外孙宣宗皇帝。 后更被滥用公权的赵显截了一部分下来,打着为宣宗皇帝做事的旗号,用与护卫暗庄。 赵显不由哑然,顿时明白为何自己的人在这位两国大长公主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一点提示自己的响动都来不及弄出来了。——敢情是这帮孙子们见了上一位主人,全都临阵倒戈了。 “赵小公子是吧,”两国大长公主复又上前一步,盯着赵显又缓缓道,“沥哥儿是晚辈,确实是做不了什么主,但我如今说话还算得上有几分分量。关于袅袅的事……你若是真知道些什么,可否与我说上一说?” 赵显这下是真的感到为难了。 ——赵显几乎无可选择地意识到: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算得上是两辈子以来最好的时机了。 赵显清楚,整座长宁侯府中,若要论杀伐果决的魄力,也只有长宁侯本人堪堪与这位两国大长公主有一战之力……可若要是论起对子孙的关怀,再也没有什么比做娘的人更疼惜自己的孩子了。 而抽离出来说一句近乎刻薄到算是无情的话:傅袅的惨死和早逝,也注定了这个女儿在两国大长公主的心里是一块永远抹消不去的伤疤,碰一碰都会觉得疼的那种。 若是两国大长公主能坚信这件事…… 赵显苦笑着摇了摇头,躬身又向两国大长公主行了一礼,犹豫着反问对方道:“纵使晚辈说了,公主便就会信么?” 两国大长公主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半响没有再说得出话来。 赵显便不由悠悠地叹了口气,复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沉声道:“殿下若是不嫌里边脏乱……不如直接来问问里边那个人吧。” 两国大长公主于是便拂开侍人的手,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原落后赵显一步的傅长沥赶忙紧跟了上去,神色惴惴、忧心忡忡地望着两国大长公主,一副又想扶又不敢扶的模样,讷讷地自言自语道:“祖母您怎么过来了……” “沥哥儿,我虽然年纪老了,但尚且还长着有两只眼睛呢?你那般模样,还当我看不出端倪来,莫不是把我当成了个瞎子……”两国大长公主嫌傅长沥碍事般将人一般拂开,冷声吩咐道,“你若是没事做,便先去那边看着你……” ——“meimei”两个字都要到了两国大长公主的嘴边,却又被她生生给咽下去了。 白张脸神色仓皇地被挤在一角的傅敛洢听得此处,脸上的表情更为慌乱了,深知不能坐以待毙的道理,傅敛洢狠了狠心,也提着裙摆挤了进来。 两国大长公主可比傅长沥方才沉稳的多,见了被挂在刑具上的骆清婉,连眉毛都没有多动一下,径直上前,直直逼视着对方,沉沉开口,只问了一句话:“你当年到底是怎么换的孩子?……我只问你这一回,若是你能实打实说了,我便让人留你个全尸;若是还死性不改,我要你女儿一起下去与你陪葬!” 紧跟着进来的傅敛洢闻言身子一颤,腿一软,险些要直接坐倒在地。 ——这还是她第一回听到自己往日里一向以“温和慈爱”示人的祖母以这般冰冷的语调说话。 第64章 当年 当年到底是怎么换的孩子呢?这可倒也确实是个好问题了…… 骆清婉的思绪被悠悠地带回到了自己十五年前那段最晦暗无光的日子里,父亲过来的时候越来越少,母亲仓皇无助,茫然无措的开始寻找起了“下家”,压根顾不得她……而她自己那时候,更是如同被猪油蒙了心一般,轻而易举的便被人哄骗了身子去,还当真以为那泼皮无赖是个能考中科举的文曲星转世,任劳任怨地悉心服侍了对方好长一段日子,却反被对方卷完了钱财不说,还动辄打骂,与那恶婆婆一起嫌弃她做事不够利索、长相不够貌美、为人不够贤惠。 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前,骆清婉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偷偷逃离这栋破败的小院子的,不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得知自己怀了孩子后,骆清婉便彻底丧失了逃跑的心力,只想着嫁鸡随鸡、嫁狗为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算了。 怀着他们老钟家的“种”的那段日子,算得上是有骆清婉在这破败的院子里待遇最好的一段时光了,可惜好景不长,临产时生到一半,看到孩子是个“没把的”,那个恶婆婆当即撂了脸色,直接把临时从隔壁院子里请过来的充作“稳婆”的老交情抓出去一起做旁的活儿了。 骆清婉艰难地生了个女儿下来,却在当晚便直接被钟家人赶出了那破败院子,直道她是个“好吃懒做”、“吃白饭的”、“赔钱货色”……让她出去自己做工养活孩子,若是养活不了,便干脆一道死在外面算了。 不过也算是败也萧何,成也萧何,骆清婉孤零零地背着女儿被钟家人给撵了出来,却正好碰上了先前找的奶娘有两个吃坏了肚子、临时急需要再抓两个奶娘过来填人头的长宁侯府,为了能够成功混进去得口饭吃,骆清婉便将孩子藏在了那装着贴身衣物的小包袱里……在西山截道那日,又恰好因她资历最浅,被一群“急于救主”的仆妇们挤到了最末,抱住了其时初初被诞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