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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半个月前他就搞清楚了沈嵩跟莫北涵之间的关系,概括起来,大概是个穷小子跟富二代的俗套爱情故事。当时被爱冲昏头脑一根筋的莫北涵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爱执行者,秉持着爱一个人就要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他的原则,莫北涵公开出柜了。这行为放在徐泗眼里,简直蠢到了家,放在当时沈嵩的眼里,同样也是蠢,他原本就懦弱,加上接踵而至的各方压力,毫无疑问地选择了退缩。但是分手之前,沈嵩做了一件不太地道的事,他收了莫北涵家里人的一笔巨款,简而言之,就是分手费,那种收下这笔钱,离开我儿子的狗血分手费。当时才高二的沈嵩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利欲熏心,挣扎了一番也就收下了,之后就辍了学,靠着这笔钱混了社会,沾染上赌博,输了个倾家荡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问题是,这行为落在莫北涵眼里,就是活生生的见钱眼开,就是……沈嵩从来没爱过他,他被欺骗了。狗血吗?挺狗血的,你要说沈嵩真的错了吗?从旁观人的角度,徐泗觉得倒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既然没了爱情,抓住一点面包,也算是现代人的通识。而且沈嵩也没想过以后再跟莫北涵有任何的牵扯,走的时候什么联系方式都删除的一干二净,连家都搬了,可以说是断得一干二净。问题是,他徐泗不能断啊……徐泗天天愁,愁得茶饭不思,最后决定还是去求得原谅,摒弃前嫌,再谋求出路。可是看莫北涵第一次见面时的反应……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能原谅他……于是徐泗又决定细水长流,慢慢感化。很有心机的他偶然发现沈嵩居然还留着当年莫北涵送他的一双鞋,不知道是故意收藏还是穷得换不了新,反正他充分地利用了起来,天天穿着这双鞋在莫北涵面前晃荡。今天看来,还是有效果的。徐泗回了店,换上那双新鞋,喜滋滋地跑了两脚,刚刚蹦跶了几下,就撞上一副硬如磐石的胸膛。“卧……槽……走路不长眼……啊哈?是陈哥啊!”徐泗捂着鼻子抬起头,看清了来人那张穷凶极恶的脸,身体猛地一抖,差点跪下。这就是沈嵩鼎鼎有名的债主,陈彪,专职放高利贷,自己长得唬人不说,还带着一帮唬人的弟兄,远远看过去就像来打砸抢烧的。闲情的老板邓光耀警惕地觑着这伙人,手里死死抓着电话准备随时报警,把店里的损失降到最低。“哟,你还认得我啊。”陈彪身子一歪,随便挑了个卡座坐下。他身边的人随即也呼啦啦地跟着落座。旁边几桌吃饭的客人一看这情形,不大好,赶紧结账遁走。“陈哥,你看,有事咱出去好好说,老板还要做生意……”徐泗笑着打商量,店内温度相当宜人,他却感觉汗水从劣质薄体恤底下的肩胛骨之间流下。沈嵩的记忆里,这群人很是丧心病狂,为了要钱不择手段,随随便便剁人一根手指的事简直家常便饭。“哪里说话不是说?小沈啊,当初说好的,每个月还两千,这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格外开恩了对不对?”“对对对……”徐泗顺着他的话接,唯唯诺诺。陈彪却突然大为火光。“可是你他娘的现在连区区两千块,都拖欠了两个月,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腿了?”陈彪一句话,立刻有人过来拿什么东西砸了徐泗小腿一下,徐泗只觉得胫骨一阵刺痛,不得不屈膝跪了下来。他抽吸一声,“陈哥,我妈查出来癌症,挺严重的,住院化疗,需要钱,她就我这一个儿子……我……”一句话没说完,陈彪抡圆了膀子就是一巴掌抽过来。徐泗惊得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然而对方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只大得惊人的巴掌始终没舍得落下来,转而挑起徐泗的下巴。“嘿,你们来看看,这小子是不是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陈彪左右招呼。小弟们一窝蜂围拢过来。“嗯,还行,就是有点娘。”“放屁,这叫眉清目秀。你长成这样给我看看?”“是挺好看的,现在小姑娘就吃这一套。”“不就是娘吗?我估计也就基佬喜欢这一类型的,你看这腰细的。”陈彪忽然福至心灵,一拍大腿,“我说,你们谁有王老鸨的电话?”徐泗瞬间变了脸色。“陈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陈彪拿过手下递给他的一只手机,朝他猥琐地咧开满是烟垢的黄牙,把手机凑到耳边,“喂?王哥,是我,彪子。你那儿还缺人不?我给你送一个呗?模样?模样肯定好啊,要不我拍张照片给你瞅瞅?等一下啊。”说着,有人过来按着徐泗的肩膀,一把薅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陈彪咔嚓一声,拍了张正脸照,一边编辑一边发了过去,头也不抬地道,“以后啊,你就跟着王老鸨混,比你干这垃圾外卖员赚钱多了,长的这么好不能浪费资源对不对?到时候你吃香喝辣可别忘了是我彪子引荐的你……”徐泗翻了个白眼。半分钟后,手机“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的铃声响起。陈彪把手臂张开,人五人六地往软皮沙发上一靠。“价格好说,不多不少,三十万,这是这小子欠我的债,我得把我的钱找回来不是?真不诓你,正好三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你也看到了,人是真长的不错……什么?p过?什么叫p过?那东西老子不爱玩……”陈彪这边讨价还价,热火朝天。徐泗脑筋转的飞快,这尼玛是想把老子卖进窑子被万人骑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老大讲电话的空档上,徐泗蹭地就爬了起来,两记扫堂腿把身边两个壮汉撂倒了,拔腿就跑。腿长就是有腿长的优势,起码跑得快啊!一步顶别人两步!刷一下就跑出了店门。“愣着干嘛,快去追啊!到手的鸭子还能让他跑喽?你们还想不想要这个月的工资!”陈彪捂着手机就是一顿狂吼。小弟们全体出动,离弦的箭一半,撒欢地射出去。徐泗跑着跑着就越发觉得这副身体不中用,这才跑了十分钟就喘得像破了的风箱,胸腔连着喉咙一整片都火烧火燎的,每一个呼吸都扯着疼,喉头连连泛起一阵阵血腥气,徐泗相信,再这么跑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吐血。随意一拐,他拐进一个窄胡同,打算找个地儿藏起来。没想到跟胡同那头搜寻的小弟打了个照面,于是拔腿就往回撤,后面追兵已至。脑后一记重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