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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倒是让宣德帝心生几分愧疚,觉得自己为了弥补贵妃,委屈了皇后。 今年的除夕宴格外铺张隆重,华阳宫中珠光锦簇,檐下数盏白玉梅花宫灯熠熠生辉,殿内红绸高叠,中央几十颗夜明珠盘旋在龙凤鎏金雕像上,整间大殿绚丽多彩,富丽堂皇。 饶是时常出入皇廷的皇亲国戚也被这番景象震慑到。 贵妃端坐在左上首,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眼尾上扬,很是得意,如此大的手笔,没有陛下的鼎力支持,她一个贵妃如何拿的出,这场宴会,就是要让这些人瞧瞧,即便太后不喜自己,自己依然是大齐皇帝最宠爱的贵妃。 太后一进华阳宫,瞧见殿内奢靡之气,眼底便酝了怒意,宣德帝见太后停下脚步,脸色不对,身子微侧,大有掉头就走的架势。 宣德帝微垂着头,语气带着讨饶的意味,“母后,此次宴会,贵妃尽心尽力,就是为了能博您欢心,您看看,宗亲们都在,您就当给儿子个脸面,赏脸坐坐。” 除夕宴只宴请皇亲国戚及三品以上大臣,此刻众人都跪拜在地砖上迎接太后皇帝皇后,贵妃紧张的捏着手向宣德帝张望,宣德帝冲皇后使了个眼色,让皇后帮忙解围。 先前贵妃被太后杖责禁足失了脸面,这次他特意让贵妃协理皇后主持除夕宴就是为了给贵妃在宗亲跟前树立威望,倘若太后此时转脸就走,不仅是贵妃难看,连带着宣德帝也会脸上无光。 皇后轻笑一声,扶着太后的手道:“母后,儿臣入宫多年,倒是头一回看到如此奢华的场景,贵妃有心了。” 宣德帝听皇后替贵妃说话,欣慰的冲皇后点了下头,言外之意,皇后做的很好。 皇后避开宣德帝目光,并不搭理他。 宣德帝见皇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自己宠爱贵妃都与她无关,想到她自入宫起一直想方设法避宠,唇角轻抿,心情莫名复杂。 太后淡淡道:“岂止是你,便是哀家,也极少瞧见这番景象。” 皇后抬起头,面上笑容得体,“那么就请母后入席吧。” 眼下北边正遭受灾祸,皇家的除夕宴如此奢侈,明眼人都觉得不妥,但贵妃此次主持除夕宴是为树立威望,不办的格外隆重些,彰显不了她的恩宠,若是办的不好,旁人更会拿她与皇后比较,奚落她小户出身,比不上皇后举止大度,雍容华贵。 无论做的好于不好,都会让人挑出错处,皇后乐见其成。 太后碍着宣德帝的脸面坐到了殿内,殿前置了戏台,贵妃身后的大太监陈保拍了拍手,命人抬了好几个长桌案落到戏台子上,上面盖了红绸。 众人目光落在戏台上,宫人们又取了数盏宫灯,四角挂着写了灯谜的卷纸,今日参加宫宴的未成婚少年少女皆可参与猜灯谜,最先猜出来的便有彩头。 第一张桌子上的红绸掀开,整张桌面摆满珍宝,琳琅满目。 流云漓彩的琉璃项链,颗颗珠子圆润晶莹。雪青色点翠发钗,钳了红色珊瑚珠,光泽艳丽。一串碧绿手串串了粉色碧玺,下垂东珠,样样皆是珍品,是贵妃开了私库,添做了今日的灯谜彩头。 出手如此阔绰,看来贵妃为了这次复出做了很足的准备。 宫人取了宫灯四角的卷纸,向众人展现谜题,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宗室子弟竞先抢答,贵妃的彩头贵重,谜题倒并不难猜,那些文采平平的宗室子弟,也有靠着嘴快抢到彩头的,不免沾沾自喜,宗室子弟自是不稀罕这些物/件,不过少年多半是好面子的,素日里没赢过,好容易得了彩头,便忍不住一颗膨胀的心,重拾自信,跑自家长辈跟前邀功。 一时间,殿内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女眷们拿着自家孩子得的彩头相互奉承攀比,倒真让贵妃大出风头。 幼宁坐在齐娴身侧,好几位章华殿里一同听讲的小姑娘也得了彩头,齐娴也跃跃欲试,拍了拍幼宁的肩膀问幼宁有没有喜欢的,一副幼宁喜欢哪个就把哪个赢过来的架势。 旁边的齐婉炫耀说:“这些都是我母妃的,你们喜欢也没用。” 支持贵妃的女眷都在大力吹嘘贵妃娘娘大度,齐娴地位尊贵,位置靠近贵妃,自然听到贵妃那会说的,是自掏私库。 人都是要面子的,孩子也不例外,齐娴齐婉年纪相仿,又同为公主,敬妃出身尊贵,位分仅次于贵妃,宣德帝偏宠贵妃,爱屋及乌,疼爱贵妃所出一双子女,皇子里,宣德帝最偏齐瑛,齐婉理所应当的觉得父皇最疼的女儿是自己。 但偏偏多出个齐娴,每每自己和齐娴闹不愉快,父皇也只是哄自己几句,并不惩治齐娴,便是上回自己被齐娴打的流鼻血,父皇也只是训斥了齐娴几句。 齐婉越看齐娴越不顺眼,今日母妃大出风采,自然忍不住要同齐娴嘚瑟。 齐娴到底是年纪小,被她这么一激便忍不住道:“什么你母妃的,还不都是父皇给的,你母妃不过……”宫人出身还未说出来,幼宁连忙拍了下齐娴的手,示意她别乱说话。 贵妃因为出身低微,得势后格外注重脸面,给宫人的赏钱都是别的宫几倍之多,宫里头人人皆知贵妃给的赏钱多,背地里都说贵妃是暴发户行径。 齐婉恶狠狠的瞪着齐娴,“你想说什么?” 她在套齐娴的话,私底下两个小姐妹闹起来互揭对方的短,齐婉当着齐娴的面奚落过敬妃样貌平平,不得圣宠,齐娴亦嘲笑过贵妃出身,但说的再过分,也是私底下,身边跟着的都是贴身宫人,岂敢擅传主子们的话。 今日不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娴若是口无遮拦议论贵妃的出身,宣德帝那里肯定讨不着好。 看来贵妃被罚,齐婉吃了一回亏,倒是学聪明了。 齐娴也不笨,知道这话不能说,却又气不过齐婉如此嚣张,脸憋得通红。 齐婉故意指着案桌上的一个葫芦香囊,葫口塞子是沉香木,镶了一颗光彩夺目的珊瑚珠,葫身嵌着粉色碧玺打造的珠子,光华静谧,“你看那个香囊,上回你生辰,父皇送了你一个翡翠球的香囊,你如珠似宝的带在身上好多天,那个香囊和这个都是藩地一同进贡的,父皇让我先选,我选了这个葫芦,你那个,是我不要的,父皇才拿去给你的。” 这话说的实在戳人,齐娴垂头摸着腰间的香囊,扭头看看案桌上拿来做彩头的葫芦香囊,再看看自己的,气的当场就要把香囊取下来,“谁如珠似宝的戴了,我会稀罕一个破香囊。” 她解着腰间的扣子,身后的宫人佳彤连忙上前提点她,“公主,这是陛下送的。”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齐娴更生气,亏得父皇好意思说是亲自选给自己的,她还日日佩戴在身上,结果是齐婉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