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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是方家送过来的,见过世面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当下就将衣服放在案上,又让人送了热水过来到里间浴房。 “公子先洗漱,等会儿晚膳可能要在房里用了。老爷今日还有公务,怕是没有时间招待公子。” “无妨无妨,本就是小子太过鲁莽。”这会儿回过神的少年一想到刚才自己那执拗的行为心里就丧气,面对夕颜的时候还是强打起精神的,不过眼中的光亮暗淡了很多。 夕颜身为丫头是不可能多说什么的,只笑笑就退了出去。 不说少年如何纠结忐忑,就说接到傅子寒消息的柳芩拍拍额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说博立去了傅大人府上?”柳芩的堂兄瞠目结舌,完全没想明白昨日才到京,今日就弄出这么一场的表弟是如何想的。 “子寒兄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只是猜测博立跟我们家有关系,问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若是不是,就要去官府寻求帮助了。但是堂兄你也知道,博立的性子跟小婶婶一般执拗,虽然他很讲道理,但是毕竟是少年心性,加上因为子寒兄,他娘现在闹得不可开交,你觉得他能对子寒兄保持善意?” 两人觉得自己都要愁死了,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个小兔崽子。这事儿还不能让他们的爹娘知道,否则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不如你私下去找子寒兄说说,想办法把那孩子劝回来。” 柳博立是来京城国子监读书的,因为柳家的长辈实在忍不了他娘的作,怕让博立在他爹娘身边被耽搁了,这才运作一番,找了关系将博立塞入国子监,就是为了脱离他家那团糟乱。 没曾想一直很听话,全程沉默的博立一到京城就自作主张的跑去了傅府。 幸好他们之前就跟傅立文通过气,遇到不按牌理出牌的博立,傅子寒并没有乱了阵脚,先将少年稳了下来,不至于闹出其他的乱子。 第二日清晨,傅子寒趁着天色刚亮,在府里的花园里打了一趟太极养身拳,将身体活动开。刚收拳就看到廊下站着的少年。 “博立过来。”对着少年招了招手,“看你身量应是从小练过的,有师傅吗?” “我爹亲自教导的。”博立沉默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了。 傅子寒根本没有追问他爹是谁,只是让他照着平日的作息先自己安排时间。 “白日我要去衙门处理公务,你就在家里看书。小书房那边的书你先去看看,有没有不齐全的,若是有需要就跟夕颜说。晚上回来我会考校你一二。” 态度很自然的给博立安排了事情时候,傅子寒拍拍少年的肩膀就回房梳洗更衣去了。 柳博立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心不在焉的开始练习自己的功课。 他家祖辈都是从军营升迁的,可偏偏出了他娘这么个怪胎,非得让他走科举的路,还从小就在他耳边说傅子寒的种种过人之处。说实话,这孩子没长歪真的是祖上积德。 他爹由着他娘折腾,但是对他的武艺还是看得很紧,所以博立从小就没有特别自由的日子,每日都在习武读书中度过的。 等柳博立完成了自己的早课之后已经比平时略晚些。 梳洗用过早饭,他被领着到了小书房。书房的确不大,只有他家里的一半还差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只多不少,样样都特别精致,却又不是那种暴发户一般的奢侈。 “桌上的砚台是老爷亲自挑选的,纸笺是大少爷亲手做的,小屏风也是出自大小姐之手。” 听了夕颜的话,柳博立眼神闪了闪,手指抚上洁白的带有淡淡青绿色暗纹的纸笺,又好好的看了眼桌上摆着的三折小屏风,上面的刺绣算不得十分精致,但若是出自傅先生女儿之手的话就不同了,算起来那位小姐也不过十岁稚龄,就有这等手艺,足以笑傲京城了。 深深的呼吸又缓缓的吐出,柳博立坐下来,翻开书案上的书册,发现是手抄本。 “这些书都是老爷亲自抄写的,说是温故而知新,再有也是他对少爷小姐的慈爱之心的体现。” 夕颜适时的插了句话,将墨研磨好,就轻轻的退出了书房。 柳博立呆坐案前良久,才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有别人家的孩子,也有别人家的爹娘,这些都是羡慕不来,也是强求不来的。 第46章 怎么想滴 书桌上除了抄写的书册, 还有已经写满了批注的旧书。 柳博立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看, 就再也没有放下。 很多书他都读过,也听先生讲解过,可看到傅子寒的批注之后他才隐约有些明白为何娘会这么痴迷于他。 除开在书上批注以外, 博立还在书案上发现了数本关于这些书籍的读书笔记。 笔记写得很详细,把他对文章的理解, 老师的讲解跟自己翻阅各种典籍后得出的结论都写了上去,每一篇文章都留有空白页,看笔迹墨迹,很多都是反复后再有所得而添加上去的。| 博立看着这些书跟笔记似乎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他的先生从没这样教过他写笔记,总是要求他将先生的解释背下来, 然后再去理解。他翻阅了一上午, 很多内容以前先生讲过他却并没有彻底领悟,可看了这些批注跟笔记之后,他觉得自己以往的困惑至少解决了一多半。 再抬头打量这间小小的书房后,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书房,是宝库,是黄金屋! 沉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傅子寒从衙门下班回到家, 一问, 柳博立居然整个下午都没出过书房, 连夕颜进屋去给他添水换茶放糕点都没能惊动他。 “这孩子倒是个沉得下心来的。” 傅子寒吩咐厨房多做点饭菜,柳芩跟方曦城都要过来。他们打的借口是来跟傅子寒辞别的, 所以如果在席上“偶遇”柳博立,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果然, 等柳博立看到柳芩的时候,整个人顿时蔫了。 柳芩本来想好好说一说他的,但是在看到博立的眼神之后,他叹了口气,只拉着他问这一日他过得如何,还说要是真想拜在傅子寒门下,他想办法去跟爷爷说。 方曦城想要插话,却在桌下被傅子寒踩了一脚,抬头看过去,却见对方在轻轻摇头。 “不,不是,这……” “曦城,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来国子监读书的我的堂弟柳博立。”柳芩看了方曦城一眼,眼中有恳求,后者只能闷闷的坐下,但是看柳博立的目光还是不太友善。 方曦城的担忧很有道理,不管柳博立想要干什么,他找上傅子寒,这就生生的将焦点带了过去,别人会怎么看傅子寒?会不会以为傅子寒是想要插一脚,彻底搅散博立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