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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贺彦东用腿弯退开椅子。站起身背着手,他慢慢踱步至陆亦崐面前,弯下腰注视陆亦崐的眼睛,直直地望进陆亦崐心底。贺彦东脸部轮廓很深刻,浓眉压眼,双眼皮深而长。向上望向下看的时候,就显得目光很深邃,有种强烈的带着侵略性的英俊。不需要多于的动作,单就那份上位者的威严就能令人两股战战,不敢与之对视。卷翘的睫毛飞快垂下,陆亦崐避开了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贺彦东靠的太近了,他比陆亦崐高半个头,稍微欺近些,就像要把陆亦崐纳入怀里。“你舍不得他?”贺彦东的声音是中年人独有的低沉磁性,尾音很轻,在舌尖绕过,带出的气流几乎缱绻缠绵。陆亦崐单手捂住耳朵,红着脸笑着躲他。他怕痒,耳根尤其敏感。可贺二叔就像故意的,老爱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他捂着耳朵,心里一点不想笑,却身不由己地嘻嘻哈哈拱进贺彦东怀里。“报告将军!贺峪祺少将是我叔叔,也是你弟弟,咱们都有份!”“但是……”贺彦东不大苟同地摇头,同时不动声色地搂住他的腰肢,“古华帝国法案中倒是有赎罪券一说,但是叛国罪得多少金币才能赎?就是卖了你……”陆亦崐呆呆接到:“就是卖了我也不够……”贺彦东失笑:“卖了你倒是够的。”陆亦崐飞快答道:“报告!贩卖人口是不允许的!”“那哪来的赎罪券救人?”“……要不你先付吧,小叔叔会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贺彦东摇头:“他,我不要。”陆亦崐抿着嘴。一个跺步站好,他按住配枪原地转了个身。“报告将军,我要去岭南打战!”贺彦东无奈又宠溺地叹气,两手举起做投降状。“好好好,二叔听你的。”冷酷铁血的贺中将,拿陆旅长完全没办法。☆、机械迷城6京畿的监狱自然不是桃源村那种土坯房可比。监狱是一间十分宽大的方形地下室,四面墙壁外部看着是精密厚实的金属层,内部则是巨大的显示屏。人在其中,就感觉天花板与地板不断往中间合拢,四面墙壁一起扑面而来。生物受着这种虚拟镜像的压迫,很容易头晕目眩。心理承受能力不够的,更是分秒崩溃。牢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前方一张椅子,房内中央,犯人如同献祭般,被呈大字型吊在半空。铿锵有力的军靴从走廊尽头迈来,不一会,监狱电子门往上升高,走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贺彦东。右手朝上一摆,便有狱警在监控室降下贺峪祺。贺彦东悠然走到唯一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他翘着腿,一边有趣地欣赏弟弟的落魄狼狈,一边漫不经心地抚摸他腰间的马鞭。“知道错了吗?”贺峪祺刚被收拾了一顿,此时头发散乱,嘴角带了血迹淤青。他从刘海中射出视线,视线冰冷而轻蔑。他看贺彦东,就像看一个可笑又可怜的小丑。贺彦东不以为意。作为胜利者,他完全能够宽容地原谅对手的一切挑衅。只有内心虚弱者,才会想竭力表达不合时宜的愤怒。拿出一张纸,他对贺峪祺轻飘飘地扬手说道:“这是赎罪券,你要感谢我们家崐儿心地善良。”贺峪祺歪头,皱起眉苦笑。“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替我求情的。哪怕你灌输他你那套没有人性的教育,哪怕他一路上对我那么冷漠,可他就是我的小泪包子啊。而你,贺彦东中将,你正经是个两面三刀的。不用浪费时间卖好,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呗!”“是有条件。”拇指摩挲着鞭柄,贺彦东颔首轻声说道,“跟李家二小姐联姻。”贺峪祺“噗嗤”一笑,笑声渐大,他笑得肩膀耸动,浑身没骨头似的哆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我还以为这次换个妙招呢,原来还是老样子啊,太没创意了!再说那位李小姐难道还在等我?啧啧,真是痴心哟哈哈!”猛然收敛了笑容,他拎起眉毛,凶恶地乜斜贺彦东,嘴角泛起冷笑。“既让我远离了小泪包,又让我为你的政治生涯铺路,把我的剩余价值全压榨干净,贺中将打的好算盘啊——可我偏不如你愿!”贺彦东说:“你再考虑一下。”“不必。”“好吧。”贺彦东轻叹口气,仿佛贺峪祺只是个淘气的孩子,让他这当大哥的cao碎心。贺峪祺虽然是名义上的少将军,但贺彦东看他举止言辞,流里流气,倒更像个土匪头子。在贺彦东看来,贺峪祺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贺峪祺喜欢陆亦崐,让他觉得自己也受了冒犯。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从裤袋中取出白手套,五指张开一一套上,在手腕处用力一拉,手套便与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合了。他抄起腰侧马鞭,左手握鞭梢,右手握鞭柄,用力振了两下。“峪祺啊,这三年,你什么都没学会,就是骨头变硬了,让大哥帮你松松筋骨吧。”也帮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崐儿是谁都可以肖想的吗!话音刚落,他就“啪”的声,凌空朝贺峪祺劈头盖脸抽去。马鞭在空中抽出很伶俐的一阵破空声。贺峪祺闷哼一声,顺着鞭子偏过脸,被头发遮掩住的脸上,一道鲜红的血流顺着脸颊蜿蜒曲折地淌下,流过脖子,锁骨,钻进竖起的衣领中。第二道鞭子紧接而来。第三道,第四道……鞭影如蛇蚋,在空中“嗖嗖”飞舞。等贺彦东喘息着停下的时候,贺峪祺已经被抽打得浑身血淋淋的,破碎的白衬衫浸染了斑斑血迹,白皙的胸膛上红痕交错纵横,如同蜈蚣。贺彦东丢下马鞭,抬手见手套的腕子上也沾了一点血,他嫌恶地皱起眉宇,一言不发地把白手套扯下,掷到地上。他漠然地想到:这些人,活着碍眼,死了也是肮脏。“呸!”贺峪祺吐出一口血唾沫。他扬起脸,朝贺彦东痞里痞气地龇牙一笑,“量你也不敢打死我,你说,如果我在军事法庭上说出那件事,结果会怎样?”贺彦东眯起眼睛:“我会先捏碎你的喉骨。”“我是死定了,可你也会失去亦崐——捡回了抚养?哈哈,说得好听,分明是你从他爹妈手里硬抢过来,拐过来,骗过来!就因为他拥有独一无二的基因序列,可以开启你的实验!”贺彦东摇头,神情笃定:“崐儿不会信的。”贺峪祺冷笑:“他不信,可以用记忆回溯机嘛!虽然这东西表面是禁用了,但我知道内部仓库还保存了一台……”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只铁臂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