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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他而后听到商流沙更为断续的声音:“高……你的志……填……吗?” 志愿? 乔樾呼出一口气,耳朵针刺一般,他努力听,却还是听不全,好在内容他根据最近发生的事情能拼凑出来。 耳边的啸叫停了。 他听到商流沙最后的话:“明……你来吗?” “乔樾……你来……?” 他尽量小心地试探,不希望她听出有异:“明天?” 他每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我不一定。流沙,我考虑一下,去的话,我会联系你。” 他没敢去。 以这样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他不敢见她。 她上门,他也没开,发简讯告诉她:我不在家。 ☆、第18章 一更 第十八章:追可以,追到没那么容易 伤乔樾养了一周。 等他恢复个七七八八再度出门,商流沙已经远赴沙城,那个她外公外婆所在的疗养圣地。 虞听刚走,试已经考完,他以为她只是出门散心,可没想到,那一年,她再没回来。 ** 填志愿时,商流沙没回来。 纵然她聪明,可她这样匆忙结束高中课程,乔樾很理性地保留自己对她所考分数的期待。 他勾勾画画研究了一周的分数线,试图找一个中间点,让两所学校离得近一点。 他想知道她怎么看。 可此后她的电话再未能拨通,他发给她的所有讯息也都石沉大海。 他那时前所未有的话唠。 从最初的:“流沙,志愿怎么填?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到后来的:“那里好玩吗,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到更后来的:“回来的话,我能见你一面吗?” 到再后来的:“今天n市下雨了,你那里好像是晴天。” 后来他已经不期待回复,每天发些可有可无的讯息给她:“今天学了一道菜。” “我晒黑了,能更显你白。” “楼下大爷今天在听昆曲,我开着窗户,满耳朵都是。大爷唱腔不算好,跟着溜,你要是在这里,我估计你会劝大爷珍爱生命,不如闭嘴。” “在打工,你最近回来的话,我不在家,吃闭门羹别骂我。” …… 直到后来的,信息发送失败。 他尝试着拨一个电话过去,停机。 拿到打零工的薪金,他给那个号码充值。 信息能继续发了,可电话拨过去,依旧是关机。 他用那些时间,培养了自己此后数十年良好的耐心。 他问过朝戈。 朝戈说:“我姐准备复读,留在那里,至于原因,她说即便告诉我我也不懂,所以她不打算告诉我。” 他问过满月。 满月说:“我上周去看爷爷奶奶时见过老姐,她好像很忙,在认真读书。” 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有她的消息,可他是失联的那一个。 在他越来越不想放过她的时候,她突然无声无息地走远。 **** 能有更好的选择,但乔樾的志愿填的全是n市的学校。 老师为此不解。 他没解释。 那个半年,每逢周末节假日,他都经常约朝戈出来。 那个半年,每逢小长假,他都去看她的舅舅霍灵均,总想着也许会偶遇。 可她还是没有回来。 那一年,二十岁的乔樾再度怀疑:她是他的不可或缺,他是不是只是她的可有可无? 光阴流转。 商流沙剪掉的发也该慢慢变长了,再见,又是一副新模样了吧? 从小他和商流沙便关系亲厚。 他曾经在某年生日拿到过她画的一幅画。 是商流沙家的阿姨陈妈在清扫时捡到,见装画的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在他上门时给他的。 在她家中,没有邮戳,不会是有人寄错的,只能是她还没寄出的。 画装在一个牛皮信封内,收信人那里是他的名字,地址却是一个他非常陌生的地方。 内里没有落款。 即便他不是从陈妈手中接过那画,他也能识别出此画出自她手。 他见过那么多她的作品,不需要看署名已经能识别那是她的笔触。 画里的他,是某日他靠在窗前看书的掠影。 他曾因此心跳快了不止一拍。 他很高兴她曾默默观察过他。 可这结果,都是自作多情? *** 怕再见是物是人非。 那一年的寒冬,在商流沙离开乔樾的视线之内的第一百五十一天,乔樾最终踏上了南下之路,去沙城。 朝戈说外公外婆回来了,商流沙自己留在沙城,她的学校没有放假。 大雪封路,他不去,那个新年她就只能是一个人过。 他少时一个人过过太多年,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寂寥。 更何况,自相识以来,还从未有一个新年,他们不曾一起倒数,不曾第一时间听听彼此的新年愿望。 机场封闭,高速部分路段封闭。 那一年他南下时走得那段迂回的路,比现在他们送费因格去昙县的路更为艰辛。 可以一日到达的距离,他走了两天多,到那座小城时,已经是他们分离的第一百五十三天。 他跨过了四个省。 换乘了很多交通工具:火车、汽车,甚至漫天要价的黑车、送客的三轮车。 他裹挟着满身风雪,拿着从朝戈那里得来的地址,等在商流沙从学校回她外公外婆置办的院落的路上。 天很冷,可他的心是热的。 他很急。 可当商流沙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时候,乔樾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雪四散。 商流沙的发已经有垂肩长。 很久没见,积攒了那么多天的心情,他不知从何说起。 商流沙在他眼前慢慢走着,视线不曾四处搜寻。 是她那个时候不过问闲事闲人的态度。 乔樾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扫。 描摹了一遍她的眉眼五官之后,他却重新变得急切,迫不及待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他加快步子很快走到走得专心致志的商流沙身后。 手中的伞高举到她头顶,替她遮挡寒凉的雪。 商流沙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