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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生母的教导,庄嫣就放下身段施行怀柔之策,与太子唐烽的关系渐趋缓和,正当她努力着再怀上一胎的时候,钱承徽生下了太子的庶长子,母子俱安。前两日参加满月礼的客人谁不夸一句皇长孙生得好,气得被迫为庶子主持仪式的庄嫣几欲呕血。 “可惜你五弟在慈恩寺里不便回来……”何皇后察言观色的功力是一等一的,当然注意到儿媳的失神。 “五弟还捎了一对亲手刻的小猫给侄子呢。”再抬头时,庄嫣已恢复了言笑晏晏之态。 “他的手倒巧。”何皇后也笑了。她与庄嫣说笑一阵,便推说身子乏了,想要歪一歪。庄嫣忙起身告辞。 回东宫的路上,庄嫣挥退了太子妃的肩舆,扶着宫女的手,昂首挺胸地行在平整的石板路上。萧瑟的秋风拂过脸颊,她的眼角闪过晶莹之色。 ………… 这日恰逢十月初一,庆元帝留宿于何皇后寝宫。 就寝前,帝后二人闲话。 “你小佛堂里供着的佛像,为何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庆元帝问道,“朕差点以为是放了尊魔头在上面,你的宫女居然好意思说那是观音菩萨,也不怕把菩萨气得下凡收了这妖孽。” 何皇后掩面而笑:“陛下如此说,煜儿可要伤心死了,那是他亲自刻的,若说雕工不好,还有更差的一个收在箱子里呢。” 庆元帝深觉此事荒谬:“他在慈恩寺里不给朕好好思过,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何皇后反而觉得唐煜送的东西挺贴心的,要不她不至于吩咐人将其摆在昭阳宫小佛堂内。 “煜儿毕竟小了几岁,不如烽儿稳妥,行事总是欠些妥当,但心意是好的,陛下就别生气了。”何皇后不便明着驳回庆元帝的话,只好变着法子的辩解,“这大冷的天,他臂上的旧伤多半犯了,慈恩寺里那样清苦,您看要不要让孩子回宫住一段时日,等明年开春了再让他回寺里祈福?” 庆元帝冷哼一声:“他那是自找的!算了,看在老三和你三番五次为他求情的份上,明年南陈公主嫁过来后,找个时间让他滚回来吧。”新网址: .. :,网址,m..,, 谁在偷看 这日清晨, 外出汲水的姜德善半途被人叫走, 之后一路狂奔而归,连打水的木桶都顾不上拿。 “太好了。”唐煜跌坐回椅子上,心头如同卸下了一块巨石,“终于不用担心我得在庙里当一辈子的和尚了。” 姜德善亦是喜笑颜开:“恭喜殿下, 贺喜殿下。”虽然皇后娘娘传来的口信说得等到李贵妃嫁过来后方准许五皇子回宫,但有个准信总比没有强啊。 “明惠公主是明年开春从建康动身吧?那再熬个半年, 我们就解脱了。”唐煜掀开铜镜上的袱布, 凝视着黄澄澄的镜面上自己的模样说,“而且明年我头发也长得差不多了,足以出去见人。”他头发还没长出来多少, 丑得要命,像个番邦人似的。 “对了,德善, 这些全搬走。” 唐煜接着摆弄起木榻上一堆怪模怪样的木雕来。 “好嘞,您是要烧掉吗?” “烧什么烧,我要全带回宫里!”唐煜喜滋滋地说。他再不用发愁母后的千秋节送些什么了。 唐煜背后, 姜德善无声地叹了口气, 愁眉苦脸地将所有木雕转移到一个空着的樟木箱子里。 圆真正巧为唐煜送热敷的膏药过来, 见他不停地傻笑,不禁问道:“殿下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唐煜考虑了一瞬, 如实对圆真说了。他是想着让圆真给苦慧方丈报个信,安安苦慧方丈的心。时日一长,唐煜也看出来了, 苦慧大师对他是怕多于敬,虽说让慈恩寺上下供着他,提的要求能满足的全满足,但平日里总是躲着他走,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圆真不自在地说:“果真是喜事,恭喜您了。” 唐煜正乐得不行,没留意圆真表情的僵硬,笑道:“今日天朗气清,正适宜赏景,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 圆真自无不许。 半个时辰后,唐煜驻足于释迦佛塔第七层,探身眺望远方,方圆数里的景物尽收眼底,头顶是万里如洗碧空,足下是奔流向东的洛水,心情甚是舒畅。欣赏完水景,他转向佛塔靠近寺内的一侧,注视着底下排列整齐的屋舍:“今日人挺多的啊?” “今日是达摩祖师诞辰,寺里举办了法会,许多施主专程来寺里上香祈福。”圆真接话道。 “瞧我的记性,连这个日子都忘了。”唐煜随口说,目光逡巡在穿梭于禅房佛殿的香客之间。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倒吸一口冷气,唐煜伸手把姜德善扯过来:“你看看,那是谁?我没认错吧?” 见姜德善双眼瞪得溜圆,唐煜笑道:“可见我眼力不错。”得了何皇后关于回宫的承诺后,他颇觉轻松许多,眼下遇见熟人忍不住起了玩心。 他附到姜德善耳边嘀咕了一通。姜德善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 观音殿附近,带着帷帽的薛琅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姑娘,怎么了?”婢女画楼扶着薛琅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走吧。”薛琅轻声说,方才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看,但环顾周围,并无可疑之人。一阵秋风拂过,薛琅发髻上簪着的千瓣粉紫菊花随风摇曳,帷帽亦被掀起了一角。 “大姑娘,老太太唤您呢。说是舅太太来了。”另一位婢女道。 “来了,来了。”薛琅口上应着,心里却发起愁来。由于某些缘故,她与孟淑和约了今天在慈恩寺中的观音殿相见,偏偏昨晚继母告诉她说今日要奉祖母去寺里上香。薛琅完全来不及给孟淑和报信。 薛琅一去,观音殿廊下的立柱后面闪出来一位身穿宝蓝松竹纹直裰的英俊男子,神情晦暗不明。他后边跟着一个老嬷嬷:“大少爷,您看清了?” “看清了。” 仆妇簇拥着薛琅到了一处专供家世清贵的香客歇脚的院落。才要迈过门槛时,薛琅惊呼道:“哎呦,我的帕子怎么不见了?你们快找找。” 一片手忙脚乱,下人们忙活了一会儿,皆说没见着大姑娘的帕子。薛琅抚着额头说:“准保是丢在观音殿了,画楼,你去找找吧,这东西不好留在外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