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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搞研究了。马萧萧赌气地想,对着镜子把冰袋解了,摸摸下巴,差不多好了,几天不敢用剃须刀,胡茬冒了一大片。压力山大。还没意思。道德意图加工。吕芳和黎音音第一次听到这个题目,兴致勃勃地要和他聊亚里士多德、康德、萨特……她们不知道,我们只有磁共振坐标、刺激参数、方差……无谓情怀,其实读博并不是延续了某种道路,甚至完全是一种背离……如果硕士毕业去做个咨询师,做个辅导员,当个分析师……那就不会来这里……不会认识这些人……没有大教堂,没有猫……不会反反复复地遇到自己……蒂姆说得对……我就在我们之中。马萧萧洗了把脸,小心地戳戳刮干净的下巴,还有点木木的,但不肿了。袁一寰早出晚归,没空做饭,传说中的手艺一直无缘现世,反而经常蹭马萧萧的吃。直到他面瘫什么也嚼不动,厨神终于发力,给他熬了三天粥,老人餐水准,什么都切细,天天不重样,吃得他泪流满面。袁一寰进洗手间开药橱找东西,正好听见马萧萧喜极而泣:“终于能吃饭了!”袁一寰看看镜子里,没说话,顺手帮他把头顶的头发压下去。马萧萧热泪盈眶:“谢谢……”袁一寰笑笑,手背往他侧脸下巴上贴了贴,凉凉的,翻手又在他脸上一捏,转身出去了。一个霹雳打在马萧萧头顶上。马萧萧对着镜子深呼吸,若干次。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年纪很小,皮肤白,水气重,骨头细,像个少年。张旭光过去老刻薄他,别高兴得太早,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多少人一路扮嫩扮到四十岁,轰然垮成老头子。停一停,又恨恨道,妈的,0多1少,稀缺资源多少好你这口的。马萧萧没谈过恋爱。张旭光高中还谈过女朋友,马萧萧没有,喜欢找他搭话的从来都是师姐,看他好玩,小白兔,弟弟相。他对着镜子,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一直活在真空里,带一点专业视角,淡然看别人的喜嗔痴恋,也看自己的。不可能去找个女孩子,更不可能带个男朋友回家。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没事儿,专心做你的研究好了。于是他一直走在众望所归的路上,两畔光怪陆离,直到进入这片密林。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巍巍矗立,看得见却难以进入。袁一寰喜欢他吗。他喜欢袁一寰吗。直面这个问题,他突然意外地平静。非常聪明,自我完满……看起来温和,骨头里特立独行,认准的事大概会很倔,不过情绪相当稳定……只是很难了解。隐藏得太深了,警觉。我并没有资格说他。马萧萧叹了口气。“怎么样?”出来的时候,袁一寰陷在客厅沙发里,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好了。”马萧萧坐在床上,没有推开屏风。“有回音吗?”“基本没问题。”“恭喜。奈特问你周六有没有时间,她想过来吃饭。”“我老板立了个项,周六开餐会。”“真遗憾。”马萧萧笑了。袁一寰无奈道:“好吧,你不遗憾,我有一点,她会带女伴过来,你不在,只有我自己做饭,自己和她们聊天。”“上次那个吗?”“不,据说是她教会的。女士心情不太好,正在办离婚。”袁一寰有点妇女之友的气场,老少中西通杀。张旭光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这种人。“天主教,可以离婚吗?”“所以心情不好。”袁一寰简洁地回答。马萧萧觉得这事相当讽刺,欲言又止,咽了回去。“想说什么?”袁一寰问。“没什么。”“没关系,说吧。”“没什么。”马萧萧侧倒在床上,枕着手臂。袁一寰的影子起身,绕过屏风,马萧萧翻身坐起来。袁一寰问:“能坐吗?”马萧萧示意他随意。袁一寰随手翻了翻他枕头旁边的书,问:“这让你很困扰?”马萧萧说:“不,没有。”“我是说你自己。”袁一寰漫不经心地翻书。“很早就接受了,”马萧萧稍一沉默,“但是从来没有……面对。”“没有谈过恋爱?”“喜欢过人……没有正式交往。”“没有做过爱?”“试过,不……不行,不是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找喜欢的?”“第一,”马萧萧认真地想了想,“认识的人都把我当小孩,因为我父母不太会表达感情,我对比自己强势的人比较隔膜,很难亲密,我自己又太弱了;第二,”无奈地摊手,“读研以后非常忙,没有时间……”“大学不谈恋爱?”袁一寰笑了。马萧萧说:“有喜欢的人,生病去世了。”“对不起。”袁一寰顿了一下。马萧萧说:“没关系。”袁一寰说:“我们这样一直上学的,环境比较单纯,诱惑少一点。”马萧萧:“对,大家都很忙。”袁一寰:“你觉得我……”马萧萧:“我去!”“你觉得我让奈特来家里合适吗?”袁一寰惊愕脸。马萧萧:“日哦!怎么绕回来了?”袁一寰低头,忍着不大笑出声,肩膀都在抖。“牙刷!”马萧萧一枕头打过去。“你觉得我怎么样?”袁一寰抬手挡。“你故意的!”马萧萧面红耳赤。袁一寰说:“对,故意的,你觉得我怎么样?”马萧萧:“我觉得你怎么不滚!”撩菜。张旭光简明扼要地鉴定。上上上。张旭光简明扼要地建议。注意安全。张旭光简明扼要地提醒。当然,以上都是马萧萧的想象。他不打算告诉张旭光。虽然张旭光每交一个男朋友都竹筒倒豆子地和他吐槽,他顺便拿来练个手,亲密关系咨询。张旭光某天突然惊觉:我cao,为什么我要向一个处男咨询如何谈恋爱啊。马萧萧淡定道:因为我专业。说到底当局者迷,专业并没有什么卵用。袁一寰没有紧追不放,一笑就过去了。认真就输了。假如是袁一寰……耳钉闪烁,戴着细细的半框眼镜……坐在地毯另一头玩箱庭……抬起头冲他笑……假如是袁一寰……黑暗中用力吻他的是袁一寰……肩胛上有朵刺青莲花……烟味掺着漱口水的味道……胳膊上的肌rou抵着他……他本能地挣扎,小腿蹭过yingying的下体……马萧萧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喘着气,坐起来,用虎口抵住眉心。想象这些,他没有反应。不抵触,然而没有反应。二十六“你要呆到年底,非常好,蒂姆和你提过神经科学年会吗?”“是的,我看过去年认知与行为主题的流程,除了动物模型还有人类压力研究……很棒。”马萧萧玩着脚边的卵石,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屋檐下,蒂莫西一如既往地谈笑风生。“我有幸参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