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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个陌生人坐在床头,他显得很烦躁。 辛月这时唤来护工黄阿姨照顾他休息,她和易宣站在走廊里。 这个时节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来的时候还是烈日当空,这会儿却阴云密布,雷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很沉闷。 走廊的窗户不能完全打开,辛月推到极限也只露出巴掌宽的缝隙,大雨前的风吹在人脸上,温热黏腻。 “我想把易爷爷接到城里。”辛月将脸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脸庞素净,眼眸清澈。 “前两年没能力,现在易爷爷还在,我想我们应该让他能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她侧头望着易宣,声音很轻。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易宣问。 辛月淡笑:“你说呢。” 走廊里很安静,闷热的风吹拂在两人之间。 易宣很深地凝望着辛月的双眸,试图从那里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半晌,他将手里的棒球帽盖在辛月头上。 “随你。” 从养老院出来,已经开始下小雨了。 大门口,送他们来的那个老汉竟还在。 见他们跑出来,老汉扔了手上的烟头,转动钥匙,对他们招招手:“上来。” 青溪镇不是什么旅游景点,镇上的旅馆不多,老汉将他们送到最近的旅馆用了二十分钟。 接近五点,雷声更近了,雨点也更大,黑压压的天色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降临。 下了车,辛月怕一会儿雨下的太大,她让老汉等这一阵雨过了再走。 老汉却摇摇头,“给你送到地方了,我走了。” 老汉骑着电三轮,那倔强的背影莫名地像一个人。 易宣开好房间,走过来拿行李的时候见辛月在笑,他问:“你笑什么?” 辛月摇头:“没什么。” 尽管辛月叮嘱过要开两间房,旅馆老板也表示空房很多,但他仍然只开了一间房,并且不给辛月任何质问和怀疑的机会。 他带她进门,指着门栓旁边坑坑洼洼的痕迹说:“这里晚上不安全。” 他说话的语气很正经,好像一点都没有私心。 关上门,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易宣再次主动表态:“我睡地上。” 辛月回头看了眼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易宣,又看了眼脏兮兮的木地板:“这地上哪能睡人?” “那你让我上床。” “……”辛月垂眸,“这有两床被子,我给你打地铺,将就一晚上。” 一直到暴雨降临,浴室里传来潺潺水声,易宣终于开始觉得秦丞这个旅行的计划还不错。 乡镇的旅馆条件不能奢求有多好,有一台能正常运行的空调已经实属不易。 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窗外大雨滂沱,易宣到楼下拿了两桶泡面上楼。 辛月烧了两壶水,第一道水消毒,第二道水才拿来泡面。 房间里的温度慢慢降下来,泡面的香气隐隐约约地飘散在房间里。 易宣靠在床头,面对着电视。老式的电视机很笨重,因为下雨,信号时断时续,电视画面一闪一闪。 他的视线一直定格在电视柜旁边那道清丽的背影上。 刚洗完澡,辛月头发还是湿的,发梢滴着水,坐在空调的出风口下有点冷。 她等着面泡好,缩了缩肩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多时,带着她熟悉香味的毛巾盖在她的头顶。 易宣周身气息微凉,他一手撑着电视柜边缘,一手撑着墙壁,辛月被圈在他胸前。 辛月抬眸,他正垂眼望下来。 “还没好么?” 他这样问,可手边的泡面他连一眼都没有看。 那双带着阴沉雾气的眸子里,印的只有她一个。 “我好饿。” 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宣哥高兴了,明天就得让他不高兴。(我今天智齿疼到打滚,本来今天就不想让他开心着过的……(易宣:你说什么? 咳咳,那什么,感谢! 第14章 雨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旅馆的木架床很硬,粗劣的床品很扎人,枕头和被褥都透着一股霉味。 辛月给自己和易宣的枕头上铺了从家里带的干净的枕巾,两床被子都给易宣垫在身下,她和易宣身上分别盖着各自的衣服。 已经半夜了,辛月睡不着。 墙角的空调呜呜往外吐着冷气,房里凉快,安静。 床下的易宣偶尔翻身,屋外还有脚步来来去去,交谈、咳嗽、开门、关门。 辛月失眠的时候总是很安静,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尝试入睡,却仍旧无意识地听着房间内外所有细小的响动。 在易宣以为她睡着,扶着床沿准备翻上来的时候,她听见了。 “躺好。” 易宣唇角微抿。 衣料和身下的被褥摩擦出一阵细小的声响,他躺好了。 “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那你怎么还没睡着?” “……” 床上的人没了声息。 易宣再次试图起身。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快睡。” 娇软的女声带着点不悦,易宣弯了唇角。 他抬手摸到空调的遥控器,将温度调高,躺好准备睡觉。 床头柜上的台灯光线洒下来,映得他脸上的笑模糊又柔软。 大雨下了一夜,屋内的灯也亮了一夜。 到快天亮的时候,辛月迷迷糊糊地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听见房门有响动,很轻。 易宣也听见了,他拍了拍床沿,沉声道:“没事,你睡,我去看看。” 他话音一落,门又响了一下。 易宣起身查看,门外的走廊寂静非常,除了雨声和风声,再没别的动静。 “是风吹的。” 他确认了门锁,转头回来的时候见辛月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话音一顿。 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重新陷入了睡眠。 辛月的睡颜恬静,侧脸柔软,卷翘的睫毛不时颤动,好像是在做梦。 易宣弯腰捡起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上床,轻轻从后面将她抱住。 她很瘦,又缩着肩膀,他毫不费力地就将她完全包容在怀里。 她发间的香气很淡,清清幽幽。发丝贴在他脸上,搔得他心里发痒。 怀里的女人其实很傻,傻到让他的心也跟着变软。 易宣的成长坏境没有教过他什么是风花雪月,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所谓的感情和浪漫都是那些人吃饱了饭没事干,而他连饭都吃不饱。 直到那个夜晚,辛月拖着他滚下铁轨,她眼中的恐惧和担忧犹如一簇细小的白光,点亮了他心中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