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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把他掐死了?”宋希诚的声音冷成了冰渣子。王哲把脸埋在手里,已经有些泣不成声:“我用枕头把她捂死了,她一直看着我,就那样看着我,断气眼睛都没有闭上……我害怕极了,我怕人发现尸体,我知道警察总有办法查到我。一不做二不休,我当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把她分尸了,头和四肢最容易让人发现她的身份,于是我把那两样……”“怎么了?”宋希诚追问。“我把它们……”王哲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单纯的疲惫的笑容,但却让人从心里感到一丝冷意,“我把头和四肢埋在地下,上面还种上了菜。身体拴上石头,扔到江里去了。”☆、第十章审讯完毕,一行人就押着王哲前去指认现场。天之将明,寒星高悬。和鸣福地302的住户还沉浸在酣梦中,被叫醒的时候满脸的不悦。老张出示了搜查证:“你好,我们是公安警察,我们需要暂时打扰一下。”看到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和一个双手拢在黑布里的男人,那房客很惊讶,但还是很配合地叫醒同住的室友,然后有些好奇地问:“所以有什么事情么?”老张平板着脸:“出于警务工作的保密原则,我建议你们先回避一下。”闲人都被清空,齐宁瞥了眼王哲:“指认现场吧。”这次的故地重游可实在算不上愉悦,经过方才的黯然与纠结,王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漠然地抬起双手指了指客卧的门:“就是那个房间。”打开门,经过仔细的清扫,这个房间温馨干净,根本看不出这里曾是一个凶案的第一现场,还是分尸现场。刘主任冷冷地瞪了王哲一眼,汇报:“齐组长,虽然相隔时间很久,现场又经过高强度漂白剂的清洗,干扰了鲁米诺检验的精度,但我们依然可以确定这里曾经有大量血迹。”齐宁点头:“足够了,现在王哲,请你带我们去你掩埋透露和四肢的现场。刘主任,麻烦你再和我们走一趟吧。”前往埋尸地的路上,宋希诚显得特别沉默,齐宁看他:“想什么呢?”“我在想,如果王哲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他会有什么反应?会后悔么?”他深吸一口气,“可能最近天气不好,我有点情绪化。但是这个案子,我觉得实在……实在是有点憋屈。孙小兰本来不该死的。”齐宁冷笑:“但是你无法否认,这个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兴许每个人都有错,但是孙小兰很有可能是过错最大的一个。你想,如果她安分守己继续在服装厂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通过自己的合法劳动获得财富来养活自己、接济家人,她就不会认识王哲,然后发展成那样的婚外关系,去破坏别人的家庭。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真的喜欢王哲和他在一起,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再去找芳姐,然后和赵帅发生关系?”宋希诚半阖眼睑:“但是她或许罪不至死?好吧,就算她该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吧。”齐宁回头看看押解王哲的警车:“我猜,恐怕不止王哲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连孙小兰自己都未必清楚。这个事情,说到底还是社会道德滑坡,贞节观念崩溃导致的。”宋希诚白他一眼:“结案之后或许你可以写篇论文,题目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不错,写完送你。”齐宁打开车门,“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王哲有知情权,反正横竖是死刑,死前让他知道真相,开开心心地走也算是人民警察对他的最后一点心意。”宋希诚也跟着下车:“你就是心理阴暗,唯恐天下不乱。哪里是开开心心上路,我看他会死不瞑目。”阳光下,绿油油的菜地显得葱翠欲滴,几位同志征询地看过来,齐宁大手一挥:“挖!”渐渐的,逐渐有东西浮现出来,俨然是森白的人骨。刘主任代人过去看了几眼,将尸骨收好:“半年多的时间,又碰上夏天,尸体早就腐败只剩下骨骼了。我带回去,为防万一再去验下DNA。”齐宁点头:“多谢刘主任,如果没有你们提供的DNA信息,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赵帅,不可能知道死者的真实信息,更不可能严惩凶手。”刘主任戴着口罩,眼睛里流露出笑意:“是我该谢谢你们。这么久都没有放弃,最终还是把这个无头案给破了。小齐,你这么年轻,又敢拼,日后肯定还有进步空间。”齐宁摇头:“其实现在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就很好,哪怕一辈子原地踏步我觉得也不错。起码能做很多实事。”刘主任拍拍他的肩,看向一旁的宋希诚吕慎言他们:“我再多啰嗦一句,现在的案子差不多一半都是和男女关系有关的,我就倚老卖老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提个醒,警察一个是要小心的是金钱问题,你们算是清水衙门,经手的都是刑杀案之类的大案,我倒不担心你们;至于男女关系问题,有多少本来很有前途的公职人员都是倒在这个问题上面,甚至知法犯法直到身败名裂。历史的教训是深刻的,你们引以为戒吧。”其他几个人在科室里就饱受老张荼毒,一听大道理都觉得耳朵出茧,齐宁却表现出巨大的耐力和对老同志的尊重,连连点头:“我们都记住了,多谢刘主任教导。”刘主任心满意足地走了,齐宁叹口气:“走吧,马上家属还要来认尸。”一想到这个环节,众人都有些复杂。辛辛苦苦几处颠簸就是为了还死者和家属一个公道,可真的看到悲痛欲绝的家人,那种破获大案的沾沾自喜马上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何慕,你和方娜娜去接待家属,之后你们就自行休息,今天正好是周五,大家提前放假,周一早上再见。”他径直坐上副驾驶座,摇下车窗:“宋希诚,我们出去吃一顿庆祝下。”连续一周奔波,他们两个都是疲惫不堪,坐在火锅店里,看着沸腾的锅底,宋希诚揉揉眉心:“刚刚老张他们已经告诉王哲了。”“哦?他什么反应?”齐宁并不惊讶。宋希诚往锅里加菌类拼盘起鲜:“他先是呆滞,然后坚决不信,再后来完全崩溃了。又哭又笑半天,他提了一个要求。”齐宁涮了片羊rou,扔到宋希诚碗里:“他不会想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吧?”“恩,不止如此,他还想见他。”“荒唐,见他之后呢?揍他两拳还是干脆把他也杀了?”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或许是一毕业就在重案组,见过的死亡与背叛都太多太多,比起宋希诚的痛惜和唏嘘,他显得要冷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