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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又口称“先生”,哪里还敢怠慢?当即就敛了目光,连打量都不敢再多打量一眼,生怕冲撞了贵人。徐福下了马车,“我要跟着王上?”赵高点头,“自然。”这样合适吗?徐福心中暗问。不过嬴政已经朝前走了,徐福也不可能就僵在那里,于是也拔腿跟了上去,后面还跟着一干侍从。赵姬如今肚皮凸出,像是怀胎十月了一般,她当然是不敢见嬴政的,得知嬴政早一日抵达雍城之后,赵姬便火急火燎地赶回了王宫,随后又让人放下帷帘,隔着围屏,寝殿内又点满熏香,谎称自己身体有恙,又忧心将病染给了儿子,所以无法起身见他。嬴政踏入殿门的时候,迎接他的便只有宫女。徐福注意到嬴政的脸色在那瞬间不易察觉地沉了沉,眸子更是黑得深不见底。宫女将赵姬的话代为转述给嬴政,嬴政沉着脸,“政担忧母后身体,若是见不上,那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宫女忙又回去请示赵姬,折腾了一会儿,嬴政才绕过了围屏,站在了帷帘前。徐福当然不可能再往前了,他和赵高都等候在围屏之后。不过这并不阻碍他听到嬴政的声音。“母后身体如何?养了一段时日也不见好吗?”嬴政此刻倒是表现得十分恭谨,完全听不出他心中压着怒火的迹象。赵姬的声音虚弱无力地从帷帘后传来,“政儿,你也知道的,以前在赵国时,母后吃了太多的苦,如今随意病上一场,都不容易痊愈了。”赵姬不会是在变相地提醒嬴政,她曾经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吧?徐福暗自咂舌。赵姬在耍小聪明的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不过她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恐怕引起的不是秦始皇的敬爱与怜惜,而是秦始皇更盛的怒气吧!毕竟在做出那些事以后,如今还拿这个来要挟秦始皇,秦始皇能忍吗?嬴政突然笑了一声。低沉的笑声从围屏之后传来,徐福心底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秦始皇这个笑声太不合时宜。赵姬的声音染上几分怒气,“怎么政儿还发笑?”嬴政的眼里噙着冰寒。他觉得赵姬说出的话实在太可笑了!曾经他们母子在赵国相依为命,曾经他将她奉到太后的位置上,百般敬爱,如今她还给他的是什么?她一次又一次利用他们之间那点母子情谊,来达到她自己那荒唐的私欲!如今倒是提醒起他来了。她是担心他忘记她的付出吗?“只是忆起了从前和母后相依的时候。”嬴政压下眼中的嘲讽,转头吩咐宫女,“去请侍医来!”当初赵太后想要到雍城养病,嬴政还派了侍医跟随,都是医中好手。此刻躲在帷帘后的赵姬却有些慌了。那三名侍医,只有一名被她和嫪毐收买了,负责她的孕事。而另外一名不管事,还有一名却是因为发现了赵姬有孕,而被嫪毐杖责而死,尸体如今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呢。若是被嬴政发觉,那怎么行?赵姬只一味想着如何掩盖自己的丑恶行径。“政儿……政儿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就,就让宫女去请平日常给我看病的侍医就好。”赵姬的声音透着一丝慌乱,就连在围屏后的徐福都能听得出。她真当秦始皇是聋子是瞎子吗?嬴政并未与赵姬辩驳,他点头示意宫女,“按母后吩咐,去吧。”宫女跨出殿门以后,赵太后的寝殿内就陷入了死寂。嬴政和赵姬都一言不发。徐福的心脏稍微紧了紧。这见了面哪里是一对母子啊?简直比陌生人还要不如。没过一会儿,侍医便来了。侍医见过嬴政之后,便小心地跪在赵姬的床旁,为她把脉。其实那侍医早就一身冷汗了,他没想到秦王会在这里,要是事情败露了,那他焉有命活?但是秦王有命,怎能不从?侍医也只能战战兢兢地给赵姬“看病”。“如何?”嬴政突然出声问。侍医转过身,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太后,太后这只是气血不足,加之最近天气渐寒,体内带了寒意,才觉得十分不适罢了……只要多加休息,再补好身体,便能得到缓解。”“哦?”嬴政突然拔腿走到一旁,那里摆着一张小桌案,桌案上有个还残余着药渣的碗。宫女们见了顿时瑟瑟发抖,面色土黄。嬴政拿起碗,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母后吃的都是什么药?”侍医咬咬牙,继续胡掰,报了几个药名。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里面盛的是安胎药!嬴政突然将手中空碗一掷,碗咕噜噜地滚了老远。侍医吓得瞬间腿就软了,赵姬的声音也陡然变了调,“政儿这是做什么?!”“母后久病未愈,政只是有些压抑不住心中担忧罢了。”嬴政的语调已经压抑不住冰冷了。徐福在围屏后都忍不住叫糟。赵姬、宫女和侍医的欺瞒,已经将秦始皇的怒火推到了最高点,这个自尊极强的王,怎能忍受?赵姬讪讪的,“政儿还是早些休息吧,母后的身体不用担心,明日你还要加冠呢。”嬴政勾了勾唇,嘴角是一抹凉薄的笑,“哦,政恰巧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母后,明日政加冠,谁来为政加冠呢?”加冠礼上自然是由长辈加冠,而能做嬴政长辈的,真没谁。此时帷帘后的赵姬却是心中狂喜,也不知她是不是被冲昏了头,竟是张嘴道:“政儿觉得长信侯如何?”第26章她说什么!徐福差点被赵姬这句话惊得脚下打滑,直接摔个大马趴。她找死的节奏太快,实在没救了。谁知道那头的帷帘后,赵姬竟是丝毫未察觉到嬴政语气中的冷凝,她有些急躁地出声催问一句,“政儿觉得如何?”那声音倒是比起之前和嬴政聊天时,来得精神不少了。围屏后的徐福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一。二。三……嬴政一脚将旁边的桌案踢翻在地,还碰到了旁边的宫女,宫女们本来就是做贼心虚,此刻当然是“啪”的一声便跪了下来,“王上……”赵姬也被吓了一跳,顿时心脏狂跳不已,讪讪道:“……政儿。”赵姬这时倒是陡然反应过来了,这个在帷帘外的男人,已经不是昔日的少年了,现在他已经是秦王了。“母后这个提议可真是好。”嬴政不再压抑自己声音里的阴沉,拂袖离去。他忍受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他绕过围屏,扫了一眼徐福,“跟上。”徐福微微点头,淡定跟上。赵高都被嬴政那一眼扫得浑身发冷,再往前看,见徐福毫无知觉,顿时不由得感叹,徐先生异于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