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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许屋子里染上半点尘埃,每次他想偷懒不干家务,就会拉过郗苓嫩白的手,心疼地往上面吹气:“你说你这么好看一双手,老干家务,到时干出满手老茧,多可惜啊。”郗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等你拖完了地板,顺便把窗户也擦了吧。”说完,把抹布往他手上一甩,自己跑去书房上网。回忆就像一罐蜂蜜,常钦泡在其中,嘴角不住地上扬,待他回过神来,看着几乎空无一物的衣柜,苦涩之情又如山洪海啸般席卷而来。“都……搬空了啊?”他意外地张了张嘴,随即又自嘲地轻笑几声,“走得,还真彻底……”常钦用掌心摁住发酸的太阳xue,仰面倒在洁白的床单上,低声沉吟,“郗苓……”一觉睡醒天已大亮,常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枕头底下找到手机,看了眼锁屏上的时间,脑中空白几秒后,他腾地一下坐起身,冲进洗手间里洗漱。每个月初的早上都是公司的例行会议,常钦前一晚忘设闹钟,早上果不其然又迟到了,常钦在工作上一直都是个极度守时的模范员工,没想到连续的两次例会他都迟到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在床上跟郗苓多闹腾了一会儿……常钦甩开这该死的无孔不入的回忆,长叹一口气,开车直奔公司。例会结束后,常钦把笔记本夹在腋下,空闲的两手插|进口袋,摆出一副非常欠揍的模样走回办公室,经过别组的办公位时,见几位女同事正围着电脑,叽叽喳喳笑个不停,一脸八卦地在讨论着些什么。公司里到适婚年龄的待嫁姑娘一大堆,平时有事没事总爱扎堆讨论公司里谁最帅谁最有魅力,常钦貌比潘安,自然成为女同事们讨论的焦点人物,他又刚刚拿下两岸四地建筑大赛金奖,名气越发势如破竹,现在已经发展到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引来一片惊叫,紧跟着顺风倒下一片的夸张状态。常钦甩了甩刘海,正要昂首挺胸,假装无动于衷地路过,只听办公桌那边传来一个颤抖的女声:“郗律师真的太帅了!”常钦:“……”这位女同事刚嚎完,扭头就对上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桌上的水杯跟着滚到了地上。“啪!”白瓷杯子如天女散花般碎了一地,几个同事惊呼一声,赶忙拿来扫帚扫清满地的碎片,那个被他吓傻的姑娘皱紧眉头,一只手抚着胸脯,惊魂未定地抱怨道:“常总监,您走路好歹发点声音好吧,把人吓傻了你负责啊。”常钦却听而不闻,趁那几个同事跑开收拾地板,他顺势插|进空缺的缝隙中,视线依旧牢牢地锁住那闪烁的电脑屏幕,不咸不淡地问道:“这都是你拍的?”魂魄只剩下半条的女同事愣了半晌,最后点点头,茫然地“嗯”了一声。常钦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手指覆上鼠标滚轮,把照片一张张往下翻,心中不悦之情满溢,面上却无半分波澜:“你喜欢郗律师啊。”那女同事也不害臊,正大光明地承认道:“没错啊,不单单是我,还有她、她,还有她,她们都拍了。”她手指分别对向另外几个在忙碌的同事,卖队友卖得十分给力。常钦不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翻阅那几张偷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全是两岸四地建筑大奖颁奖典礼那晚的郗苓,只见他五官精致的脸庞在五颜六色的光柱中忽明忽暗,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与周围人交谈,不管现场多么精彩纷呈,统统与他无关,他甚至没有往舞台上看一眼,这样的状态从某张照片开始戛然而止,看时间正是常钦上台领奖的时候,郗苓不再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是高仰起头,目光专注地望向前方,之后几张连续偷拍的照片里,虽然角度不同,时间点也不一样,甚至坐在他身旁的人都换了几个,可无论周围人怎么变动,他们或低头或东张西望,郗苓的表情至始至终都保持一个样儿,就跟定格了一般,他没有移开视线,没有埋首玩手机,而是不错眼珠地看向舞台,红的绿的光柱打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细长的眼尾微微向下,薄唇紧抿,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漆黑的瞳仁中折射出晶亮的光芒,望向前方的那两道灼热视线里,分明写满了骄傲。常钦顿觉得浑身冰凉,滑动鼠标的手指停滞不前,他不敢再向前翻,因为无论怎么翻下去,照片里那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他仰首含笑,目光认真而执着,如果说那晚的颁奖需要凝聚全部的注意力去关注的话,那么郗苓的表情可以用倾注生命来形容,常钦没办法描述那神情给他带来的触动,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他就这样坐在台下关注自己,好像只需要这样看着,就满足了他身心所有的需求。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常钦神情恍惚地离开办公桌,抓过身旁女同事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对方忍不住闷哼一声,只听他重复念叨道:“等我一下,你等我一下。”几个人被他的反应惊得手足无措,正想问常总监是不是吃错药了,只见对方一阵风似得跑开,没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冲回来,手里带着一个方形的移动硬盘,二话不说把数据线插|进主机里,右手拿过鼠标,动作娴熟地将刚才看的那些照片统统拷进硬盘里。“常总监?”女同事不解地看向他。常钦这才注意到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干咳几声,强装镇定地解释道:“那晚郗律师还问我要照片来着,想不到你们都拍下来了,正好,我可以带回家给他看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跟郗苓关系好,便不再怀疑,任凭常钦把那一摞相片打包带走。晚上,他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翻看每一照片,不放过期间任何一处细节,他每看一眼,都觉得有把小刀在心尖轻轻划过,他从未怀疑过郗苓对自己的感情,至始至终都以为这段往事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对方有爱人,有原则,又怎会因为几句撩拨而心猿意马,他那时候的顺从,或许只是同情,抑或头脑发热,他从未想过,郗苓有可能确确实实,是真心地喜欢,甚至爱着自己。可如果是这样,那他又为何要不辞而别呢?还有那个Vi,又是个什么角色?远在英国的Vi打了个喷嚏,他擦擦鼻子,泪流满面地骂骂咧咧道:“他|妈的,究竟是哪个混蛋搞的鬼!”身旁的郗苓推推他,皱眉提醒道:“你说话文明一点儿,这可是在学校。”Vi听闻抬头扫了一眼,果然见办公室内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师纷纷抬头,充满怨念地朝他俩看过来。Vi在桌底下比了个中指,收回脑袋,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低声回道:“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