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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冬天的风是干冷的,扑打在脸上手上,偶尔将地上的枯叶掀起来,飞卷着朝骏马身上扑过去。 骊山不高,景致也比不得秦岭腹地那般绵延壮观,阿练又受不得冷,太阳将将偏西的时候就想回去了。此前一直漫无目的地打马前行,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前方有侍卫作前导,此刻却匆匆返回,向她道:“翁主,前面有个人受伤了,看样子似乎是沛侯。” 阿练颇感意外,跟着侍卫一道去看,果然见地上躺了个人,下马近前,看那人长身倒地,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可不正是吕彻? 阿练不知道他伤在了何处,但见脚下的枯叶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已然干涸。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蹲下来查看。手探到他后背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湿意,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手的血。 她吓了一跳,命侍卫将吕彻翻过身来,看到他背后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乎从肩到腰,血淋淋的,十分骇人。 阿练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看着昏迷过去的吕彻,有些犹豫不决。看看四周,竟也没有什么人经过,她是要把他扔在这里不管,还是带回去医治? 她承认自己恨透了吕家人,但是吕彻本人好像跟她没有什么过节,甚至也帮过她。而且说实话,在听到他向吕后拒亲的消息时,阿练心里也不是不感激他的。 于是看向萧豫,目露询问。 萧豫只是奉命保护她,不好替她拿主意,况且就算是霍笙在,应该也会说让她自己做主,于是道:“卑职都听翁主的。” 阿练还是选择把吕彻带回去。他的伤太重了,再继续流血恐怕会死,于是阿练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等到了营帐,田猎的人还未归来,但阿练这边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她打听着把吕彻送回他自己的住处。吕彻的几个随从见状大惊,忙小心翼翼地把他从马背上扶抱下来。 阿练上前去,看他还活着,也就松了一口气,叫人去请疾医。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刚要走,右手却被人一把攥住了。 她愣了一下,看吕彻仍旧双目紧闭,没有醒来,于是使力挣脱,谁知他却攥得更紧了。 阿练一脸纳闷,与身旁的人面面相觑。 一随从道:“将军伤重,还请翁主宽待,移步入内,让将军躺下吧。” 阿练自然没有意见,也帮衬着把吕彻扶到榻上了。有人脚步匆匆地去请御医。 吕彻整个人伏在榻上,手却还是紧紧攥着阿练,怎么都不肯放开。阿练都搞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识的动作。 一会儿就有人来回报,道是吕后身体不适,两位御医都去问诊了。吕后的健康自然是头等大事,然而出来田猎,本就只带了两位御医,都去了吕后那边,现下吕彻又伤得这样重,他几个心腹急得都快哭了。 阿练手腕被他攥着,只得在榻边坐下,见他侧枕着,脸朝着自己,那双素来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的双目紧闭着,瘦削的脸庞血色尽失,看上去没有那么阴鸷了,倒显出几分脆弱来。 不好半道撒手不管,阿练想着帮人还是帮到底吧,于是向几人道:“有烈酒吗?还有针线也要。” “有、有,我这就去!”一人忙应了,自去准备。 阿练低下头来对吕彻道:“你快松开,我帮你把背上的伤口缝合一下。”见他没有反应,有些无奈了,“你听话……” 说真的要不是看他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阿练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耐心的。 也不知道吕彻是不是听到了,竟真的慢慢松开了手。阿练长出了一口气,低头揉揉自己的手腕。 等一人把东西送过来,阿练让人把吕彻背后的衣服都剪开,随后净了手,再把针线等物都用烧酒处理过。先止了血,而后开始专心致志地缝合伤口。 榻上的人似乎察觉到疼痛,背上的肌rou一紧,有醒来的迹象,阿练怕他醒来更觉得疼,于是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动作。 伤口很长,阿练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终于缝合完成。她脑海中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待到完成时,一下子松懈下来,竟有几分脱力之感。 吕彻的心腹见状,忙跪下向阿练道:“翁主大恩,我等没齿难忘,日后必当报答!” 阿练当然没想着让人回报,她收了针线,起身净手:“没事,沛侯也曾帮过我,不必在意。”又道,“伤口缝合后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仍旧要注意,得空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 那几人忙应下。 阿练的视线扫到不远处几案上的一架琴,上前看了一眼,有些可惜地道:“上好的古琴,怎么摔裂了?” 没人回答,她见吕彻没有醒来,于是回了自己的营帐。 585.相拥 吕彻遇刺那日, 其实已经接近冬狩的尾声。又过了几天,吕后便从骊山返回了长安。 与阿练的担忧不同,这一整个冬天都是格外的平静,并没有生出什么意外。 霍笙与吕后等人几乎是前后脚抵达长安的,等到将自己的公务汇报完毕, 回到家中的时候, 一个侍卫告诉他:“沛侯来拜访殿下。” 霍笙去到他母亲的屋子里,果然看见了吕彻。 大长公主正在跟吕彻说话,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则吕彻在边关多年, 彼此素无往来,二则大长公主虽然是他表姐,但年岁大他许多, 即便是素来亲和的性子,对上吕彻这么个少言之人也觉得有些难以应付。 看见儿子过来,竟像是松口气似的。 霍笙向大长公主行礼,听见他母亲道:“二郎来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吧。”看向吕彻。 “表舅。”霍笙唤他一声, 见他起身向大长公主告退,于是两个人一起出来。 寒风摧草木, 一路上的景色都很萧条,树上光秃秃的, 显得庭院中空旷又寂寥。 霍笙身上还穿着觐见时的官服, 外罩玄色大氅, 里间锦衣重服,玉带发冠,这样的打扮使得素来清俊的他更显出一种英武神骏,灼灼得像是初升的太阳一般。 吕彻则是一身素简的常服,这样冷的天仍旧穿得单薄,显然是习惯了边地的苦寒,长安城的冬天在他看来其实也算得上是暖和了。高高劲瘦的身姿仿若崖边孤松。 两人一道在屋内的大榻上坐下,霍笙先道:“还未给表舅大人贺喜,太后先封吕嘉,又追封郦侯,想来下一个受封的应是表舅了。” 吕彻道:“太后自有决断,为臣者岂敢妄自揣测?” 二人都是锋芒毕露的年轻人,身居高位,自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冲嚣劲儿。然而目光对上,霍笙却发现此刻的吕彻是平静的,哪怕是在听到封王这样的事,心神也无一丝激荡,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