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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拿着狐狸尾巴离开了。金麟儿回到石屋,已是下半夜。冷月清辉从窗口落入石屋,仿佛在孙擎风的身上覆了一层洁白的霜雪。孙擎风仍在昏迷中,身体却止不住地抽搐着,已经把盖在身上的厚棉被和衣物全都掀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金麟儿先前慌乱,此刻借着月光才清楚看见,孙擎风胸膛鼓胀得很不正常,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极为阴邪的东西,那些东西正在同他抗衡,试图撕开他的胸膛跑出来撒野。“孙前辈,你千万挺住!”金麟儿跪在孙擎风身旁,一手抓着狐狸,一手拿着长剑,准备宰杀此物,取血练功。然而,孙擎风的剑又长又重,金麟儿握着剑柄不好发力,干脆直接用手握住剑刃,不顾掌心被划破,紧闭着双眼,道了声罪过,拿锋刃往狐狸的脖颈上重重一抹。鲜血洒落,腥气四溢,狐狸被割喉后当场毙命。金麟儿心中不忍,却不得不低下头,将嘴贴在狐狸颈间,吮吸它guntang的鲜血。他被腥味激得肠胃痉挛,努力忍住呕吐的冲动,硬生生将腥臭的鲜血全部咽下,眼中泪光闪动。今日,是金麟儿整个十二年的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天。他闭上眼,父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可眼下不是伤感的时候,他排除杂念,细细回想父亲早上才传授的法诀,就地打坐运功。金麟儿饮血修炼时,眉间两点花瓣似的金色印记,不时发出微弱的亮光。孙擎风的身体随之有了反应,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真气沿着筋脉流向心房。不过多时,孙擎风平静下来,呼吸恢复平稳。第二日晌午,孙擎风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他睁开双眼,目光呆滞,如同宿醉初醒,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为何会躺在陌生的石屋中,恍惚间以为仍在做梦,准备翻个身继续睡,惊觉怀中竟躺着个大活人。孙擎风久不与人接触,忽然发现自己跟别人搂在一起睡了整整一晚,简直浑身难受、汗毛倒竖,手脚僵硬不得动弹。不知为何,他越想越气,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金麟儿肚子上的软rou轻轻一戳,愠怒道:“你,给老子起来。”金麟儿疲累至极,睡得很沉,不仅没被戳醒,反而顺势搂住孙擎风的胳膊,用脸颊蹭了蹭他,舒服地哼哼起来,发出梦呓:“孙前辈,别丢下我。”孙擎风瞬间暴怒,像只忽然炸毛的猫,长腿一张就把金麟儿踢开,怒吼:“有床不睡睡地上,你什么毛病?”金麟儿个头小,被孙擎风踢了一脚,骨碌碌滚到门边。孙擎风回过神来,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金麟儿推回棉被上,发现他身上、脸上沾满血污,以为自己方才轻轻一推,竟把这孩子给推坏了。他瞬间如坠冰窟,抱着脑袋崩溃大喊:“你给老子起来!”金麟儿咂咂嘴,仍旧一动不动。孙擎风六神无主,一溜烟跑到屋外,纵身跃上房顶,蹲在上面吹风。待到眉睫覆上薄薄的一层冰霜,他终于冷静下来,想起来自己同金麟儿性命相连,他还好端端地活着,金麟儿必定没事。“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孙擎风跑回屋里,颤抖着手,把金麟儿翻过来朝向自己。定睛一看,见金麟儿身上的血污已经凝固变暗,必定是昨晚就已沾上,余光瞟见床底下,一只死不瞑目的狐狸正瞪眼看着自己。他气冲冲走上前,一脚踹开那狐狸,再跪在地上,把手指搭在金麟儿手腕上替他号脉,发现他安然无恙,终于松了口气。有了前两回的教训,孙擎风收敛了脾气,不敢随便碰触金麟儿,只低下头,贴在他耳边轻轻地唤了声:“小魔头?”金麟儿睫毛轻颤,哼了两声:“我不是小魔头,我不喝人血。”孙擎风暂时放下心来,从木箱中翻出两件赵朔的衣裳,给自己胡乱套上,收拾好房中残局,将那只已经发硬的狐狸拿到案板上剥皮剔骨,看见灶台边散落着碎木屑,对金麟儿昨夜的作为,有了大致了解。待到处理完狐狸rou,孙擎风打算生火做饭,意外在灶台边的地上,拾得一对打火石。他敏锐地发现,这对打火石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联想到金麟儿手掌上细碎的割痕,忽然心中一软。孙擎风抓了抓头发,看向仍在熟睡中的金麟儿,两指一挫,打出火星,生了一炉子旺火,放在金麟儿身旁,喃喃道:“老子欠了你的。”“孙前辈,你可还难受?”傍晚时分,金麟儿悠悠转醒。与昨日相同,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孙擎风近在咫尺的面庞。但今天,孙擎风没有往他脸上抹雪,而是正用雪水帮他擦手。日已西斜,冬日云层厚实,金红色的夕阳光芒穿过云雾,被化成极淡的温柔的水红色。这温柔的光晕透过窗纸,打在孙擎风的侧脸上,令他刚毅的轮廓,变得稍稍柔和了些,看起来格外英俊。他的声音放的很轻,令人心安,但说出来的话,仍旧不怎么好听:“你这什么脾气?醒来先问我,也不看看自己多惨。”雪水在屋里放了一会儿,不比刚从地上抓起来的积雪冷,却也凉飕飕的,让金麟儿觉得很难受。可是,他已经没了父母,很害怕孙擎风不要自己,只敢试探性地说:“孙前辈,冬天用凉水擦脸,很容易染上风寒。”孙擎风把手中的棉布一扔,没好气道:“那你让我睡在地上?”金麟儿眸光一暗,垂着脑袋,低声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以前,我娘在这里养病,她躺在床上睡着了,就再也没能醒过来。我怕你跟她一样,在这床上睡一觉,就死了。我不想让你死。”“你!我……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孙擎风心里窝火,却不能跟这个半大的孩子较真,把金麟儿剥得干干净净,捉着脖子扔到床上。金麟儿挣扎起来:“我不要睡床,我不要死!”孙擎风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一脚踩在床方上,两手一左一右捏住金麟儿的脸,不让他干嚎,直视他的双眼,说:“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明白?”“明白。”金麟儿见孙擎风如此严肃,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心下稍安。只是,他被扯着脸颊,闭不上嘴,控制不住口水从嘴角滴下,落到孙擎风手上。孙擎风努力抑制住怒火,倒抽一口凉气,倒退着向后撤,撞倒身后的大木箱。木箱在地上滚了两下,搭扣松开,里面装着的棉被和衣裳散落一地,狼藉不堪。孙擎风把地上东西捡起来,一股脑全扔到金麟儿身上:“盖好!病了老子可不会给你治。”金麟儿觉得孙擎风很关心自己,满足地笑了起来:“多谢孙前辈。”孙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