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言情小说 - 南风微微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谁,又是谁吞没了谁?

    感情有时会教人昏了头向;

    教人自私;

    教人恶劣地想博弈;

    始终不肯灵台清明地去想一想,世间,唯独感情不能拿来慷慨。

    “言晏,我……”

    “别说。”

    夜色吞了远方的半城风雨,言晏侧脸别开蒋文煜的目光,轻而易举地教他休住了唇齿间的冲动。

    她可以简单利索地拒绝任何她不想消受的男人馈赠。

    可是却不能坦然地对蒋文煜理直气壮。

    她顷刻乱得很,乱他的性向不该这么糊涂,乱她素日里竟半点没瞧出他们的变质,乱她这样急切地一句打断,会不会伤及到他的面颜。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父亲病重的时候,在医院楼下,如此草率地与她谈这些变了味的情感。

    言晏真真心乱如麻。

    她一脚踏进夜雨里,蒋文煜在身后喊她一声,她没有回首,他也没有追。

    或许,彼此,颜面都折损了些。

    *

    市立医院本部在老城区,一条南北窄街,将住院楼一分为二。

    偏偏东西两楼的车辆各自汇入这条窄街上,夜色正浓,拦上风雨,醒目的、连贯的刹车灯,由南至北,通明着。

    好容易车流开始有动的痕迹了。

    她站在西楼街边,要去东街拐弯的地铁口,穿马路的时候,被争分夺秒的计程车司机差点车头碰身,司机cao着本地话,骂骂嚷嚷的,言晏也不觉理亏,红灯闯到底了,才要往前走,身后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

    不住的缓缓车流,容不得他们在这马路中心互相质疑。

    言晏发蒙的脑袋,晃晃荡荡,被他如提一件报失复得的行李一般,不声不响地塞进车里。

    言晏的伞还在蒋文煜手里,她淋了会儿雨,头发一溜溜的,白色防风衣上也有水珠在滑,冷不丁地坐进冷气里,她不禁狠狠打了个喷嚏。

    周是安抽着纸巾盒的纸,自顾自地揩拭着衣肩和脸上的雨渍。

    不理会她身上的潮,侧侧身子,坐向她,“像丢了魂地在马路中央冲什么?”

    周是安还是贯日的那一身黑白色,半个多月没见他,他好像清瘦了些,声音沉沉的,尾音里有些嘶哑的痕迹。

    车内开着顶灯照明,暖光在他周身,言晏看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心里克制不住地想入非非。

    像是灌了一把火,在烧,在腾……

    言晏生怕一转眼,就剩一把灰烬。

    “来医院的?谁有事了?……,说话!”周是安盘问不得,一边从他外套里掏出丝帕给言晏揩脸上、发上的水,一边命令她开口。

    言晏这次没躲他的手,任由他替她揩了两下,自己接过帕子。

    她回首看不远处的医院门口,她看不到蒋文煜的。

    这心不在焉的态度,显然不招周是安喜欢,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看向他,“问你话呢?”

    眼下,她可以回答蒋文煜的问题了,是的,她是认真了,认真喜欢周是安。

    喜欢他不期然出现带给她的悸动,喜欢他带着愠怒的腔调问她问题,喜欢他迫近她气息时,那种天崩地裂的晕眩感。

    她庆幸,她喜欢他,不受任何道德约束。

    她头一次有种□□昏头的感觉,想还他上次那个促狭的吻,想告诉他,其实,多时不见,她很想念他。

    不过,始终只是头脑风暴。

    他司机还在,即便不在,言晏这脸皮比命贵的觉悟,也始终不能教她做出些丢人现眼的事。

    “我饿了。”她朝周是安开口。

    *

    抛开能偶遇她的惊喜不谈。

    周是安瞧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那久违后的气息混合,沾着些雨的潮气,湿哒哒的,蒙在他的感官上,心血上。

    有种窒息濒临的快感。

    她朝他说了句什么?

    周是安想起兄长点拨他的那番话,是,父母未必同意他找一个孩子气十足的伴侣。

    可是他也未必多城府厚重。

    他始终还是有顽劣的心。

    他没多少功名利禄、前程抱负的忧虑。

    他戏谑过,周家的那些优质血统,悉数都没传承给他。

    他不辞辛劳的奔波,与其说安身立命,不如说,是想着,遇上投契的人,

    能心无旁骛地,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不问劫或缘。

    第36章 第十二章、黄梅时节(

    周是安去了趟比利时。

    姑表亲在那里完婚,周是安的父亲作为娘舅,姑妈家有邀请他父母去观礼。

    可叹,周父年纪大了,实在经不住这来回的机程疲劳。

    他作为次子,又单身汉,自然要替父母跑这一趟。

    折返回来,周母就病了,胃体间质瘤,好在病理分析是良性的,医生知会家属,间质瘤本身是属于交界性肿瘤,也就是处于良恶性之间的,手术以后,也是有复发几率的,如果出现复发,下次可能就没眼下这么乐观了。

    周是安呷一口普洱,给言晏交代,为何在医院能碰上她。

    他们坐的位置临窗,风雨暂时休住,中式的槛窗,半开一扇,凭栏,能听见蛙声,能闻见粉花碧木的香气,静动牵掣间能叫人听好些时间的神。

    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大家竟往医院去了,言晏觉得话说到这里,她始终还是要宽慰些什么,这是起码的礼貌,“凡事还是要往好处想,起码这次是万幸的,今后要劝你母亲定期检查,防微杜渐。”

    周是安搁下手上的茶杯,隔着些茶雾,一张四方桌,他严阵以待的嘲讽,“了不得,认识你几年了,今天头一遭对我这么客气有加。”

    言晏对于他的不领情,好像意料之中,她全然没脾气。

    服务生正好上菜,周是安收起玩趣的心,拿湿帕子擦擦手,关照对面的她吃饭。

    周是安替她点了道汤盅,佛跳墙。言晏却对着汤盅,食不知味,汤匙一直翻看着盅里的食材,却迟迟不入口。

    “不是喊饿的嘛,这会儿又不吃了,还是技痒了,在偷师?”

    周是安说,这里的私房菜都是最寻常的家庭做法,哪怕是这道名菜佛跳墙亦如是,他让言晏别翻了,翻不出天九翅,当然,即便最寻常的做法,言晏也偷不得师。

    每个厨师都有他独特的一味配方,哪怕食材配比精准无疑,起锅,入口,你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什么呢?

    “差点精髓,每个厨子特有的精髓,差他手里的那点人情味。”

    周是安也不动筷子,就这么神神叨叨地坐在言晏对面和她谈这些不着边的话题。

    言晏看他再抓一把瓜子,懒散地侧身依窗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