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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立抱着南威走进大堂,有两个人跪在地上拦住了他的路,正是胖子和瘦子。瘦子一看就知道这姑娘已经没救了,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对不起江公子,我们……早知道我们就该提醒您的!我们在来的路上曾经撞见过那些黑衣人啊!”胖子也愧疚得想哭,抽抽噎噎道:“怎么会这样呢……”玄商站在胖子和瘦子的身边,说:“他们是我的家人,来找我的。”他关注的重点不在南威身上,而在江立后背的伤口上,“你自己也受伤了?”江立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看地上的胖子和瘦子,然后冷冷地注视着玄商:“你之前提早知道柳兰惠的阴谋,以及总是能在听不到看不到的情况下有灵通的消息都是靠这两个人吧。”玄商愣了一下,点头:“是啊。”“那你实话告诉我,这次黑衣人埋伏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提早跟你讲过?”☆、提前的收网听见江立的问题,玄商一瞬间想了很多。作为黑暗中潜行的野兽,他无时无刻不想要心爱的猎物死在自己怀里,所有妨碍他们拥有彼此的人事物都是障碍。他以前确实很看南威不顺眼,甚至在心中想象出她的千百种死法,可是经过上次的教训,以及考虑到南威马上就要嫁人离开,他不想对南威动手了。这次和瘦子胖子重逢之后,胖子一味抱怨路上多苦多累,瘦子一味用时间威胁他回昆仑境,他虽然听得不耐烦,但内容还是听全了的,里面没有提到杀手埋伏一事。想来是胖子和瘦子当时也想不到这些黑衣人究竟在干什么,以为无关紧要才没说。玄商本可以把这些都告诉江立,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有存心要南威死,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不信我?”江立抱着南威的手紧了紧:“我只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此隐蔽的布置恰巧被你的亲人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晋陵侯府又是怎么来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就像是防不胜防的幽灵。若不是心中有鬼,你为什么不可以大大方方将你的亲人介绍给我们,反而在南威死后突然现身……”“你就是不信我。”玄商冷冷地笑了笑,眼中阴沉之色乍现。江立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两人都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暴虐,气场强到堂外惊诧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瘦子左看看右看看,抹了抹半分真心半分假的眼泪鼻涕,忽然灵光一现,跪着抓住江立的衣摆,急急道:“江公子,逝者已矣,深究无益,请您不要怪罪我家玄商,我那天虽然跟他说过黑衣人的事情,但他记性不好,不小心忘记了也是有的。”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瘦子——你怎么睁眼说瞎话,我们什么时候跟蛇君提过这事!我们当时明明觉得不要多管闲事啊。瘦子悄悄推推胖子圆滚滚的肚子,暗示他别多嘴,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大好的机会!江立低下头,语气是诡异的轻缓:“你是怎么跟玄商说的?”瘦子道:“其实具体我们没听清,那些人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我们只听见他们谈论什么梁政啊任务啊在成婚当天杀死南威之类的话。”胖子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怎么还是睁眼说瞎话,我们明明只听见“良辰吉日动手”这样的意味不明的话,里面半点没有提到人名啊!江立抬头看玄商,眉眼间已没有丝毫感情,留下的只是失望到虚无的惆怅。“你还有什么话说?”玄商兀自点了点头,道:“你若不信我,我确实无话可说。”“要我相信,就给我一个解释,一个完整的解释。”从怎么会出现在花溪镇开始到胖子和瘦子隐藏在暗处的种种作为,全都要解释,这才叫完整。玄商自然解释不出来,他说:“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谈。”我又何尝不想知道你的一切?他迈步往外走,走过江立身边的时候被南威身上耀眼的红色刺了一下眼睛,恍惚间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当鲜活的身体化为僵硬的尸身,随之消逝的是所有欢喜忧伤的过往。江立放任玄商再一次从自己身边走开,突然心中发狠。走走走!碰上一点问题他就只会走!任性而高傲,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也不管被他抛下的自己的感受。玄商只肯面对那些温柔的,使人沉溺的“两情相悦”,却不肯面对那些残酷的,使人清醒的“好自为之”。心已产生裂痕,留人何用?思及此,江立转身对玄商吼道:“这一次你若还是走了,就再也不用回来了。”玄商身体蓦然一僵,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炸开。——阿彻,我们来定个规矩好不好,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天不塌地不陷,就绝对不能先离开对方。——好。他没有打算离开,他只是暂时回避一下南威的丧事,江立却对他说出了这样威胁的话,怀疑他是想要一走了之……换了别人一定会和江立说清楚,可是玄商什么都没说,沉默几秒后,再也没有回头。瘦子不忍心看玄商的背影,低着头默默愧疚地想:蛇君,对不起,这段感情早死早超生,只要你平安回到昆仑境,以后可能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不得不说为了这强硬的一招瘦子也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的,细致观察了很久很久,彻底摸清玄商和江立各自的性格以及他们的相处模式,然后准确掐住了那个争端的点,一击毙命。静静地一个人走着,玄商强忍住杀死江立藏在怀中谁都不给看的冲动,脑海中纷繁的影像重现几乎让他失控。冒着提前化形的危险和江立回了竹林村;冒着反复失明失聪的折磨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冒着昆仑境关闭再也回不去的危机一而再再而三地滞留;他所求的原本只是个唯一,却发现唯一最是难求。“这位公子,我看你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玄商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瘦骨嶙峋的老人,没有理他,继续往前面走。“公子,我看得出你这是为情所困,有道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情这种东西啊……”玄商冷声道:“你懂什么?”老头笑了笑:“我不懂是因为你不肯说啊。怎么样,小老儿今天当一回知心人,你可愿意与我聊聊?没准就能理清那纷乱的思绪。”“你……”玄商刚欲说话,忽然眼前一黑,一张极其细密的大网从天而降,严严实实遮住了他整个人,每一个网结处都有着长长的锋利的尖刺,一瞬间数不清的尖刺扎入rou中,冰冷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