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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楚王之死是一,这大抵就是第二个了。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受到影响的自然不止盘儿,还有宗钺婉婤等人。 宗钺刚走出南三所大门,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宗铎。 十五岁的宗铎已经成为了一个翩翩少年,就是身形稍显瘦弱了,比常人显得白皙了不少的肤色,让他显得有些单薄有些脆弱。 像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好看却易碎。 而只比他小一岁的宗钺,却比他结实了不少,身形修长,双肩宽而有力,明明年岁还不大,但已经有了成年男子拥有的沉稳。 “二弟。” “大哥。” 宗铎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别多想。” 宗钺微微颔首,道“大哥放心。” 宗铎点点头,就走了。 曾经西苑的兄弟之情就好像镜花水月,回到了紫禁城后,尤其中间又夹着陈皇后,两人就算偶尔互相问候嘘寒问暖,都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宗铎也不太愿意和宗钺交流,毕竟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好的坏的尴尬的高兴的,终归究底不是没有影响的。 宗钺默默往回走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德全跟在后面,瞅了瞅小主子的神色,一言也不敢发。 谁知回去后,婉婤却在等他。 婉婤皱着眉,眉宇间带着很明显的烦闷,她大抵是没地方待了,又不想去景仁宫,才会跑到宗钺这儿来。 “大姐,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宗钺在椅子上坐下来。 有人奉了茶,他端起茶盏,轻轻地啜了一口。 婉婤坐在他对面看着,恍惚有一种看到父皇的感觉。她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像父皇了。 等喝了几口茶,宗钺才道“刚才在门口碰见了大哥,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你们还能有话说?” 所以说,不管婉婤外在是否文静,其实里子都没变,只是多了一层表象,给外人看的表象。 宗钺失笑,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哥让我别多想。” 婉婤没有说话,陷入沉默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宗钺也没有说话。 静了一会儿,宗钺才苦笑道“我现在才知道,站在上面的人跟下面的人说话,总觉得自己态度已经很平和,很平易近人了,但让下面的人来看,还是高人一等,还是带着一种俯视的居高临下。” 显然这话婉婤是没听懂的,瞪着一双和娘亲极为相似的大眼睛,看着弟弟。 婉婤身上也就这双眼睛像盘儿,这是宗琮的原话。 “什么意思?”见宗钺也不解释,她追问。 “就是大哥,”宗钺耐着性子解释,“我以前总是跟大哥说,让他别多想,别太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才觉得哪怕我以为这是安慰的话,可能在大哥耳朵里都不是这样的。就像方才——” 他顿了一顿“我明明知道大哥其实是好意,是背着母后想安慰我,可我心里明明知道,脑子却想着他是不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你看,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所以推己及人,我想我以前说的话,可能在大哥耳里并不是那么中听,可能我们之间越来越尴尬,就是与此有关。” 婉婤认真地听,又想了会儿,还是没明白。 她向来说话直接,便问道“你说舅舅真的叛国了?” 看来受到影响的不止他一人,宗钺心里苦笑。 “自然不会的,舅舅不是那样的人。” “宗钤也这么说,我来之前问过他,他很生气。这臭小子一生气就去演武场了,你说他练了一身硬邦邦的rou,有什么用啊,也不知道安慰安慰我这个jiejie,就知道对那些刀枪棍棒使劲儿。” “那这么说来,大姐是想让我安慰你了?” 婉婤撇了撇嘴角,往引枕上一靠“也不是,我就是心里实在烦得慌,又没个人说话,半夏他们好像生怕我碎了似的,说话都恨不得掐着嗓子说,我实在是烦,又不想去打扰母妃……” 提到盘儿,婉婤顿时不说话了,宗钺也郑重了神色。 “这事不管如何,你出了这里都别带在脸上,母妃怕我们担心,这阵子都撑着,在父皇面前也撑着,我就怕她撑不住。” 顿了顿,宗钺又道“你这阵子把宗钜和婉嫤也看起来,别让他们去烦母妃,还有宗钤。宗钤倒不担心他乱说话。我们毕竟是长兄长姐,这种时候就该把事帮母妃撑起来。” “知道,不用你多说。” 说是这么说,形势却越发严峻了。 哪怕有宗琮压着,朝堂上关于应该处置永顺伯府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有些大臣以为搜查永顺伯府说不定能搜出苏海叛国的证据,甚至又有人提及了皇贵妃。 而且这一次,就着苏海叛国该不该处置皇贵妃的事,他们还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这就好像有个人坐在家里想,如果天上掉下来十两金子,我捡到后该怎么花一样荒谬,毕竟事情还没发生。 可恰恰就有这么荒谬的事发生了,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事态已经严峻到连宗琮这个皇帝都压不住的地步。 宗琮当朝发了顿脾气,退朝。 事情却传到了后宫。 第二天众嫔妃去宁寿宫请安,太后说话了。 “最近外头风言风语特别多,哀家别的不管,就管在这宫里乌七八糟的事还是少传,有那些功夫多在佛堂里烧烧香拜拜佛,为那些在边关饱受战火肆掠的百姓诵经祈福都比嚼舌根来得强。念秋啊,传令下去,若是再让哀家在这宫里听到那些风言风语,谁说的拔谁的舌头。” “是。”念秋领命下去了。 一众嫔妃心下晦暗。 这是太后在替皇贵妃说话了?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积了什么德,陛下护着,太后也护着。 按下不提,等众嫔妃退下时,太后把盘儿留了下来。 “你也别多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旦夕祸福难定,没到最后谁敢就把事情说死了?哀家当年也碰到过这种事,那会儿皇帝才三岁,还没封上太子,大臣们的笔诛口伐,这宫里的唾沫星子,快把哀家淹死了,可哀家还是挺了过来。身子是自个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为了别人说出的话,来让自个受罪,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 盘儿低着头,拭了拭眼角“谢太后,臣妾知道了。” 可形势却不容乐观,尤其在宣化又失了一镇后,风浪席卷了整个朝堂。 宗琮迫于压力,只能命人搜查永顺伯府,却交代不能动人,只能搜物。 永顺伯府被搜了个底儿朝天,在苏大田书房的一处暗格里,搜出了一叠书信。 书信是苏海和某个金人将领来往的书信,也是他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