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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是颓废的美,俊美又落寞,忧郁又厌世,裹着浓重的深色大衣,仿佛白桦林一样望不到尽头。 俞雅闻到他身上很重的血腥味。 有老旧的已然斑斑凝结的腥味,又有新鲜的从还暴露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只是被这个人的容貌与气质所震慑的大脑,遮蔽了她思维里的一切判断能力——她要到离开拉斯维加斯,在之后日子里对这段记忆无数次回顾与咀嚼,才隐约怀疑,初遇时也许他刚杀过人。 当然,当时还年轻放肆张狂得没边的俞雅决计想不到接下去这段黑历史会有多惨痛。 她在拉斯维加斯的旅程有了个伴。伊万在俄罗斯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大概就是在大街上叫一声就会有十来个男人回头的那种。她也不担心这是个假名,毕竟她自己就没给真名。萍水相逢一见钟情的事儿,本就是在玩儿,哪还顾得上查户口。 两人疯疯癫癫喝酒泡吧看巨星秀,痛痛快快赌场厮杀被赶出门。俞雅赌博擅长心理战,基本没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住心思,对她来说,开赌的刺激还不如抓老千的乐趣。伊万就是所有赌场都深恶痛绝的那种算牌师了。就是那种智商超群、数学能力登峰造极又像是被上帝亲吻过一般拥有绝佳运气的人,二十一点鲜少失手独孤求败。 这两个组合,跟比斗似的,毫不敛手,夜以继日一天就横扫赌城,在每个赌场赚够一千万才撤,因为懒得换装扮,赌场互相通了个气,才跑到第四个就已经被赌场联手列入不受欢迎客户。不过赚到的钱也足够这两人在赌城过上顶级富豪的日子——甚至因为挥霍的手笔太大了,同时丝毫没有将钱带走的架势,很有在拉斯维加斯得到的钱也在拉斯维加斯用完的打算,所以并未引起赌场及其背后黑势力的反弹——甚至当她们清醒的第二天,闻风而动的顶级服务团队已经不请自来昂首挺胸在旅馆门口排队等待。 像这样豪爽的客人——当然没有人会去追究其身份证件的真假。 钱的魅力是无穷尽的。 想吃什么当即有人捕捞想用什么当即有人采购当天空运过来,这还是最低级的,最顶尖的脱-衣舞秀包下全场就等你观看,你感兴趣的明星能专门跑到你面前让你围观并配合你握手拍照,你的任何念头都有团队在绞尽脑汁为你实现,就算你想上天,都有人认真研究是否能买到上太空的名额……因而当这俩喝得烂醉如泥从酒吧出来,一拍即合想要结婚,也很快就有人准备好了一切,甚至马上约好牧师直接将疯疯癫癫的两人送进教堂宣誓。 俞雅不知道伊万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跟人进行了结婚宣誓是怎么个感受,反正第二天下午她从酒店婚礼主题套房醒来的瞬间,就被巨大的羞耻感所包围了。 理智回拢,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太过火了的俞雅,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同一张床上的男人,饶是她都做不出除了逃避之外的其余选择,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趁人没醒直接溜了——如果说落荒而逃也是可以的。总之,避难一样离开拉斯维加斯的俞雅将在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都果断封存进脑海,填了黑历史的标签踹到记忆的角落,指望着再也不回想起来。 而现在,黑历史本尊竟然又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 俞雅睁开眼睛,坚强地面对自己人生中这个仅次于亲爹的噩梦。 房间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办公桌后一椅一人,对面同样一椅一人,两人周身零零散散各式姿态站了两三人。 看着就是大佬模样的伊万仍旧是十几年前相差无几的颜貌——相差无几指的是五官的模样,在看到这个男人之前,俞雅也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人跟自己一样,颜值会随年龄增加,或者说越老越有味道——仿佛时光不是杀猪刀,而是美颜神器,叫人的魅力在厚重的年轮中不是衰退,而是更为醇香,更加难以抵挡。 今年三十四的俞雅回想起十六年前自己十八岁时的青涩光阴,感受到的不是轻松愉悦,而是汗涔涔与心惴惴。 拉斯维加斯的教堂无处不在,在这里结婚,做完登记随便找个有资格的牧师宣誓,再进行认证就可以拿到结婚证书。当然,这证书还得经过各自国籍的领事馆认证才能在本国合法化——这一步倒是没做的。换句话说,当时连身份都是伪造的,更别提什么法律效力了。 于是十六年未见,猛然的这么一个撞面,眼前这个男人开口竟然是用“妻子”作为代指,还没一点调侃的意思——看他神情甚至是无比庄重甚至严肃地认可这件事。然而俞雅丝毫没有感动,反而是nongnong的荒谬与无言……还有点想要给跪的无力。 X的哪有比闯龙潭虎xue决计不成功便成仁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一根金手指就在人老巢杵着还要叫人尴尬的事呢? ……然而并不想要。 但在反驳伊万的话语跟默认之间做了短暂的权衡,她还是憋屈地选择了后者。对伊万的话发难能使自己心情舒畅,但实在不利于她将要做的事,爽是爽了,她的富二代们就得靠自己单枪匹马营救了。指望着从陌生地方陌生势力手中扒拉几个没脑子的蠢货,总是跟黑历史服软更简单,再说,就算这两方最后以火并收场,有大佬顶着她在后头捞人的几率还大点不是吗。 于是几乎在伊万话语落地没多久,屋内屋外所有人还对着她愣神的时候,她已经做出决断,面无表情放下手,走到了伊万的椅子边,毫不客气地在一边的扶手上坐下,一条胳膊从对方后颈上穿过倚靠过去……表现得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又顺着她移动的方向落在了伊万的身上。 俞雅并不敢叫伊万的名字,她怕那是他给她的假名,在场气氛的剑拔弩张她有感觉,但在不了解准确情况的前提下她只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演技:“亲爱的~” 她纤长的手指放在他的脸上,俯身凑到他耳边,脸上笑盈盈内心MMP,语气轻柔但又是场内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你知道吗,我有几只愚蠢的小羊羔走失了~” 伊万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即使一个女人把整个身体靠上来也岿然不动。他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但阴郁与憎厌也同样充斥着他的气质,俞雅记忆中的伊万甚至冷漠到带有某些神经质的疯癫——他斜眼看着她,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这死男人伸手就摸了摸她的胸。 要有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在这猝不及防的动作下强忍着不立即弹跳起来? 对方理所当然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干的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他身后的人神情更为热烈,但看向她的眼睛全然都是好奇,显然不知道自家老大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多出个妻子——就连对面与门口紧张到汗毛倒竖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