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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嫌弃现在的自己,却猛地被揽到了一个暖和的怀中。李慕抱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倒像是他在哄金宝似的。半晌,夏荷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是:“咱们……和离吧,或者说,你休了我也可以的,是我不对……”李慕一怔,夏荷已经许久没再说起过和离这两个字了,他忙道是:“怎么了?!”“我……”夏荷哑着嗓子,他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同你说过,我们李家,不休妻。”李慕一声叹,温和下声音来,道是。“不……你没瞧出来,我今日……有什么不一样?”夏荷思量了半晌,最终小心翼翼地问道。李慕却皱起眉头,道是:“你怎么穿着我的衫子出来了,这不合体的衣裳穿着,哪里像话,头发还弄成这样,那里……又勒了起来,怪难受吧?”李慕倒也未曾多想——任谁都不会无缘无故去想,自己这娶回家几个月的新妇,竟是个男子吧。他顺着从前的念头,以为夏荷前胸又裹起来了吧,虽然自己身上并没有那处,但想想却也知道这么个勒法会有多疼。夏荷闻言,更未能忍住,狠狠地抖了下。他大口地喘气,好几下,才能下定了决心。他觉得这事是错的,尽管自己并非是有意,却也不该在知晓后再加隐瞒。夏荷于是慢慢地说道:“我……我之前也不知道,但……那书上所描述的……我……我是男人。”李慕怔住了,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夏荷刚刚说了什么?真的不是玩笑吗?夏荷终于能吐出这几个字来,立刻便拧过了头去,心底里在怕,从李慕的眼中,看到哪怕一分的厌恶。半晌,却只听到一声叹息。第51章圩壹劝诫夏荷在听到那声叹息后才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看李慕,带了些希冀。庆幸的是,他在李慕眼底读出了许多,却没有他最怕的厌恶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起初,李慕是跟夏荷一样,全然不信的——谁会信呢?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个男人。但紧接着,李慕细想起张家的行事来,也只能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确实,没有比夏荷其实是个男娃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张家自打他李家要求娶夏荷以来的失常了。李慕心底里不是没有怒气,只是当他对上夏荷那小心的眼神时,再大的怒气却竟然神奇地消散了去。他拍了拍夏荷的背,苛责的话在听到夏荷说他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后也说不出来了。李慕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乱,他不想追究下去,张家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何,在夏荷看过来的时候,他倒是转过了脸去。夏荷带着一点失望,更大的却是放下了心。他并非是愚笨的人,知道李慕此时并不乐意看见自己吧,于是只能将自己缩起来,尽量不出现在李慕的视野里。两个人都需要时间。良久,李慕却是扯过夏荷的脚踝,继续按揉着,没与他对视,道是:“我……还需去夫子那儿。你暂且先在此休息吧,等晚上,我去借辆车子,送你回去。”夏荷见李慕并不想提那件事的样子,只能小声地“哦”了一声,应了下来,并不会提,他刚刚听见李慕那师兄说起过,他会给李慕带假的,让李慕下午再去念书这件事。有这么个小屋呆着,无需担心如何去见兰娘和李老太太他们,夏荷倒也乐得轻松。他就坐在李慕的床上,哪儿也不去,半晌,忽然有困意翻涌上来。今日实在是起的太早了。夏荷就干脆拉过了被子,窝了进去,竟觉得这书院的小床比自己那张床还要舒适、窝心,渐渐睡了过去。夏荷这儿没心没肺,李慕却是恍然若失。凌先生原本从凌钥那儿得知今日李慕并不会来,乍一见李慕失魂落魄地飘似的进了院子,不免皱眉,道是:“可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若是急事的话,你先回去便是了。”“学生来迟了,还请先生见谅。并……无什么大事。”李慕却道是,只是任谁都瞧得出,他简直言不由衷,没什么大事?怎么看着像出了天要塌了的事似的。凌锐本就坐不住,见李慕这样子,好奇地似百爪挠心,奈何凌先生正坐在上头,还没等他凑过去呢,凌先生干咳一声,凌锐就只能坐直了身子,假装专心念书。凌先生倒并非不管,只是先观察着李慕,见他人虽在此,心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的样子,不免摇头。等到快到晌午了,凌先生挥手叫其他人散了,却对李慕说道:“跟我进屋一趟。”“是。”李慕被凌先生这一声唤给喊回了神,身子一抖,这才应下来。两个旁姓师兄与凌锐,临走时都好奇地探看向李慕,他们这少年天才、勤恳勉力的师弟,今日是怎么了?唯凌钥知晓今早夏荷翻墙跑进了书院的事,离开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低声对李慕训斥道是:“莫要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似锦前程!”李慕知晓今日自己着实表现不佳,只能颇为尴尬地应下来,跟着夫子去了后院。凌先生落座后,特地叫李慕站着训话。李慕以为夫子是要训他今日的走神,却不料凌先生却是拿出了他前几日写的策论文章,道是:“为师一向待你青眼有加,你未拜师前的文章,我也曾读过不少。只是近些日子,你这文章做的,似是偏激了许多。前些日子,为师便翻了翻你桌子上摆的那本——那经义,是何人注写?”李慕未曾想到凌先生会问起这件事来,怔了片刻,才答道:“乃是学生的岳父。”凌先生便啧啧道:“我道是你娘为何会择那样一门亲家,原来你那岳父,却有高才。”李老太太哪里会知道张十一还曾读书识字,李慕不好明说,只垂下头去。只是凌先生却又摇头道是:“只是这位先生,怕是落过难吧,所思所作中颇带了些戾气。你需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是,若是全盘学了去,怕以后在官场上无你立足之地啊。”李慕便道是:“岳父乃是十五年前遭了旱灾,逃难到饶南来的。”“咦?”凌先生奇道,“我瞧着倒不像,怕这人是有旁的冤屈。——你这岳丈,可是姓张?”李慕颇为惊异凌先生是如何得知的,点头道是:“正是。”得知这个消息,却是凌先生愣住了。半晌,他竟满眼落寞起来,道是:“这天下倒有这么巧的事,这人竟也姓张啊……唉,慕儿,你可曾听说过,有位大儒,名叫张修齐?你这岳父,许多主张,倒与这位先生同承一脉啊。”李慕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