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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敬宗,反让他先下手为强了。 许敬宗当然不知过程会如此曲折,而面前这小妾一介弱女子,竟会有此等心思。 “住口,住口!”许敬宗觉着那笑声十分刺耳,令人心惊胆战。 虞氏却并不理会,笑声仿佛鬼哭。 许敬宗忍无可忍,从地上捡起鞭子,上前勾住虞氏的脖子,越勒越紧。 虞氏脸色发红,无法再笑,喉咙里发出咳咳声响。 就在生死关头,外头响起沉闷的敲门声。 许敬宗正惊心动魄之时,因受惊手松开,马鞭落地,而虞氏昏死过去。 “是谁!”他没好气地低声喝问。 门外道:“老爷,外头卢照邻卢先生来见。” 许敬宗诧异:“卢照邻?他半夜来做什么,说我睡下了,改日再见!” “老爷……”门口迟疑,“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许敬宗越发不耐烦:“不管是几个人,统统都不见。” 正要再去捡那鞭子,门外道:“还有个少年,叫什么十八子的,说是有关景城的事……” 就好像马鞭烫人一般,许敬宗蓦地缩手。 这半夜三更,站在许府门口的,的确不止一个人。 卢照邻看着身边儿的“阿弦”,疑惑而耐心地问道:“十八弟,你到底找许公所为何事?一定要这半夜来见么?” 阿弦却一语不发。 原来之前卢照邻原本跟几个诗友在一块儿吃酒谈天,因天色不早,众人趁兴联袂而归,过街口的时候,一名友人忽然道:“卢大哥,那个岂不是你结交的十八小弟?” 卢照邻转头看去,果然见是阿弦,身边儿还跟着玄影。 当下撇开众人,叫道:“十八弟!”快步往阿弦身旁走来。 卢照邻因格外欣赏阿弦,是以一见她便心生欢喜,忙问她为何半夜自己出来。 不料阿弦却仿佛不认得他一样,神情淡淡。 卢照邻心生诧异,本以为她有要事不便打扰,正要告辞的时候,发现阿弦的双眼肿胀,脸上还有哭过的泪渍。 卢照邻知道事有不妥,便止步道:“十八弟,你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他一直追问,也并不离开。 终于“阿弦”说:“我要去许府。” 卢照邻一怔,他所认得的人之中,头一个能称得上“许府”的,只有一家儿。 卢照邻试探着问道:“你莫非是说中书令许家?” 阿弦点头。 卢照邻皱眉之际,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仿佛不对,神情也毫无昔日那种豁朗灵动,反透着几许阴郁。 卢照邻道:“十八弟,你去许府做什么,可有要事?” 阿弦道:“人命关天。” 卢照邻吓了一跳,事关许家,他本来心生忌惮,有些不愿插手,可听阿弦这样回答,又是如此的形貌举止失常,他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关心之故,便不愿袖手旁观。 一路随着阿弦而行,卢照邻又屡屡追问:“十八弟,究竟发生何事?可否跟我细说?或者可开解一二。” 阿弦道:“你最好不要插手。” 卢照邻道:“上次我因诗入狱,十八小弟萍水相逢还为我周旋,这会儿你遇上难事,若是我有能帮得上的,如何肯冷眼旁观?” 阿弦眼珠转动,忽道:“你跟许昂相识。” 卢照邻愕然:“那是自然,上回我亲自介绍你给许兄的……你莫非忘了?可惜许兄如今……怎一个‘物是人非’了得?” 阿弦冷笑:“那就好。” “好?”卢照邻一愣,摸不着头脑。 两人都未发觉,原先跟随“阿弦”身旁的那只狗儿已经不见了。 且说这两人来到卢府门口,仆人通传,卢照邻心中忐忑。 他虽才名远播,跟许昂也是好友,曾来过许府数次,可毕竟夜半,贸然来访,实在不妥,所以并不知道许敬宗会不会肯见。 谁知才站片刻,就见大门敞开,里头有人道:“老爷有请。” 卢照邻忍着惴惴之意,又看阿弦,却见她仍是面无表情。 随着仆人进了许府,远远地看见厅内一道影子孑然而立,赫然正是许敬宗。卢照邻不敢怠慢,上前行礼。 许敬宗的目光从阿弦身上转开,问道:“卢先生为何夤夜前来?” 卢照邻道:“实在冒昧,放在在路上偶遇十八小友,他不知如何一定要来府上拜会,我见他似有急事,因不放心,便陪同前来,请老大人多多包涵。” 许敬宗绷紧的脸色有些缓和,道:“既然如此,卢先生是不知何事?” 卢照邻道:“正是。”说着回头看阿弦,却见她直直地盯着许敬宗,并不行礼。 卢照邻正要提醒,许敬宗道:“来人,请卢先生偏厅吃茶。” 卢照邻意外,但他也知道许敬宗如此,必然是有话避着他,且“阿弦”的举止实在古怪,卢照邻道:“十八小弟……” 许府下人已经上前,请卢照邻离开。 阿弦仍默然相对,卢照邻无奈,含笑作揖:“老大人,我这位小友大概是遇了不知何事,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次许敬宗也不言语了。 卢照邻无可奈何,只得随那仆人出门。 剩下两人厅内对峙,许敬宗踏前数步:“十八子亲自登门,有什么见教?” 阿弦道:“讨账,要人。” 许敬宗嗤地一笑:“讨什么账,又要得什么人?” 阿弦道:“景城山庄的旧账,你关在暗室意图杀害的那个人。” 许敬宗原本还漫不经心,听了这句却神情大变:“你说……” 他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复又止住。 许敬宗细看眼前之人,又有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你……” “阿弦”道:“大人,别来无恙?”声音却有几分别样的柔和。 许敬宗屏息,有些结巴:“是、是你?” “阿弦”笑了笑:“一眼就能认出,不亏我陪伴了大人十三年。” 许敬宗倒退:“你、你……” 这一夜给他的“惊喜”太多了,让他脑中几乎无法转圜,语无伦次道:“混账……怎么可能,子不语怪力乱神……” 阿弦低头:“是,我还记得大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不要怪你。但是……” 她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已经荡然无存:“我原本以为一死便是解脱,可恰恰相反,我知道的越多,就越放不下。” 她还未说完,陡然纵身扑了过来。 许敬宗毕竟年事已高,躲闪不及,回过神来之后,颈间已经被一把刀子逼住,这刀子似并不锋利,但毕竟是凶器。 许敬宗魂飞九天,叫道:“你干什么?来人!” 门口的几个侍从齐齐冲了进来,见状忙都拔刀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