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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敏之进宫“行刺”,本已算罪大恶极,倘若武后想剪除他,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她偏偏网开一面。 可见武后对敏之仍有惜爱之心。且此事只是“预见”,并未发生,以武后的手段,得知之后,只怕先要严惩“知道”此事之人。 但如果武后不知,谁还能让太平乖乖听话? 阿弦忽然看向崔晔。 崔晔一看她的眼神,心头通明:“我也不成。” 阿弦转念一想,也觉自己是病急乱投医,这种事情最为可怖麻烦,且又是皇亲间之事,崔晔一介男子,且是外臣,想想也知道不便置身其中。 按理说,只应远远避开才是上策。 阿弦试探道:“阿叔,不然我出面好么?公主虽有些娇蛮,我好生劝她,她是会听的。” “公主的性情,有时候你不让她如何,她偏会去做。”崔晔道,“你放心,我已想到法子了。” 周国公府。 敏之将马鞭一甩,外袍扔落,回身坐在胡床之上。 此时他心中眼前,所见竟都是在宫门前的那张脸,身体仿佛浴入一团火中,脸色也略微发红。 正在此刻,外间侍女来到:“夫人听说您回来了,特请过去说话。” 敏之目光微动,从榻上跳起来,快步往内而去。 秋日的冷风并未让他心头的热减退多少,阵阵凉风扑在面上,反像是火随风势,越发高涨。 及至闯入卧房,却见杨尚坐在堂下,旁边立着两名侍女,敏之道:“出去。” 杨尚抬头,看见他脸色之时,皱眉道:“殿下。” 敏之不理她话中的不悦:“滚出去。”顷刻间,已来到杨尚跟前儿。 那两名侍女低着头,瑟瑟退出。杨尚道:“殿下,我是有正经话要跟你说。” 敏之道:“我也又正经事要做。” 原本整齐的衣裳迅速凌乱,杨尚呼吸微微紊乱,竭力看向别处:“殿下这是从哪里来,怎么忽然如此?” 敏之笑了两声,已经无暇回答。 杨尚垂眸扫了他一眼,意图推开,却毫无效果,她咬了咬唇,不由道:“那夜,却也如现在这样……” 敏之动作微微停顿:“你说什么?” 杨尚道:“我哥哥跟太子殿下请你过府的那夜……” 敏之眼神略变:“原来你还对那夜念念不忘。” 杨尚的声音有些冷:“是,我的确念念不忘,我至今仍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地,殿下竟在我们府中中了那等下/流的药。” 敏之垂头看她:“你是什么意思?” 杨尚道:“我私下里问过哥哥,他指天誓日不曾如此,太子殿下更是个可靠的人品,那么殿下是从何处中了毒的?”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你呢?”敏之邪笑。 “是我,还是……”杨尚咬牙,“殿下自己?” 室内有瞬间的静寂,然后响起敏之的大笑声。 杨尚屏住呼吸:“真的是你,对么?” 笑声戛然而至,敏之俯首看着杨尚道:“我的夫人,在成亲那夜我不是就告诉你了么,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杨尚的瞳仁收缩了一下,然后她大叫起来,挥手打向敏之。 敏之握住她的双手,将她压了回去:“你不是想当太子妃么?为了当那劳什子的太子妃,当着人的面,甚至装作不认得我的模样,殊不知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像是表面这样贞静对么?这一点只怕皇后也看出来了,所以那夜后,她这么快便把你摒除在外,当成下在我这儿的一枚弃子了。” 杨尚几乎窒息,敏之道:“你是不是很委屈?很不甘心?上回我下狱,你迫不及待地求见太子,是想要重修旧好么?” “我恨你,我恨你!”杨尚咬牙说道。 敏之道:“你既然不能全心全意地爱我,那就恨我,倒也公平的很!” 他俯身下去,却并不立刻开口,只是有条不紊地解衣行事。 杨尚本震怒怨恨非常,可身体却渐渐沉沦于本能。 “其实你早该知道,”敏之喘/息道:“就算嫁了太子,也成不了未来的皇后。” 仿佛是喻示的声音:“注定无法登基的太子,怎会有皇后呢。” 两天后,按照天后所说,百官的折子雪片般递上。 武后同高宗在殿中私议此事。 高宗道:“难得,许圉师也就罢了,毕竟是他举荐的人,当然要说些好话,居然连张柬之,魏元忠这些老臣,也觉着十八子有功社稷。” 武后叹道:“可知臣妾都未曾料到?区区一个十八子,起初她进长安的时候,还只当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胡闹无忌的浑小子而已,谁知竟还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且还如此深得人心。” 高宗笑道:“正所谓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且我大唐盛世,自然人才辈出,连个小丫头都如此能耐。” 武后蹙眉:“可话虽如此,也有许多弹劾她的折子,说要严惩呢,陛下是如何看法?” 高宗琢磨了片刻:“朕记得上次太平有事,也是多亏了这孩子救护,就只看在这一份上,朕也觉着她是个有功可用之才。” 武后眼中透出笑意,道:“陛下圣明,我几乎忘了还有此事了。” 高宗又忖度了会儿:“照朕看来,这十八子倒是可以重用,魏元忠这份折子上说的很好,为将士者,为国奋不顾身马革裹尸是应当的,但最怕功绩得不到昭彰不说,反而辱没,十八子在户部所为这件事,很中他们的意。且朕又想到,当初咱们的姑姑平阳公主,岂不正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巾帼女将?如今大唐又得了一员很有能为的女官,朕看这是个好兆头。” 武后抚掌称赞:“还是陛下想的高远,臣妾赞服不已,既然有平阳姑姑敢为天下先,自然不惮十八子光明正大在朝为官。” 高宗笑道:“不错,因此大可不必理会那些反对的人,要安排她什么官职,皇后料理就是了。” 由此,一锤定音。 是日,崔府。 之前同崔晔说了太平之事后,正值领雍州牧的沛王李贤回长安,崔晔同他相见之时,便隐约交代了几句。 毕竟两人乃是师徒的情谊,不比别的,且李贤心性明白,此事只他们两人知晓,不必牵扯其他,自然干净。 李贤跟太平又是最好,让他去“警告”“看管”太平,也是最佳人选。 阿弦听了崔晔所言后,这才放心。 与此同时,因阿弦是女儿身之事已经传开,崔府之中自也有一番“波澜”。 最为震惊的不是别人,正是崔晔的母亲卢夫人。 原来自从那日在虎园惊鸿一瞥,发现了崔晔的异状后,卢夫人如鲠在喉,觉着崔晔多半是有那种“断袖分桃”的癖好,实在闹心的很。 虽得了崔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