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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铺好了床, 又炖好了燕窝,只等阿弦回来。 正在堂下抱着一只新捡来的小狸猫打瞌睡, 火炉旁的玄影“呜”地起身。 虞娘子一惊,旋即反应过来一定是阿弦回来了, 忙将猫儿放下,也从廊下转到门口。 那看门的老门公因为雪天, 又近年下,心里高兴,晚上多喝了几杯酒, 竟酣睡起来, 并没听见外头的动静。 虞娘子知道他年高,也不去叫他, 自己小心翼翼地避开湿地走到门口。 玄影已迫不及待昂首等候,虞娘子还未开门, 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叫道:“阿弦……” 听了这个声音,虞娘子一惊,那要去开门闩的手蓦地停住。 玄影等的着急, 见她忽然又不动了,便疑惑地昂首打量,正要叫一声,虞娘子忙捏住它的嘴。 “嘘……”虞娘子示意玄影噤声,她心念转动, 且不忙开门,只小心地将脸贴在门后侧耳倾听。 隐约果然听见阿弦问话,而那人道:“……你的牡丹。”之类。 然后门外就悄无声息了。 这一刻,门内门外,皆都寂然静谧,静的连雪片坠地的声音都隐隐听得见,让人心情惶恐,却又隐约带一点难以按捺地悸动。 玄影等不及地摇了摇嘴。 虞娘子手按着胸口,左手轻轻压在玄影头上,示意它稍安勿躁,如此又过了片刻,才听那模糊的说话声复又响起……虞娘子听不真切,只是隐约听说“吃酒,不醉无归”之类。 直到阿弦抬手轻轻地叩门,门内的虞娘子还在仔细偷听,阿弦的叩门声虽轻,却仍是把她吓得几乎窜了起来。 玄影其实早听见阿弦到了门口,正不安地躁动想跑出去迎接,猛然见虞娘子如此,也把它吓得往后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 虞娘子哑然失笑:“真是没有做贼的胆量。”忙将门打开。 门口处,阿弦还正回头望着那正要离开的马车,车里的人掀起帘子,向着她一挥手,示意她入内去。 阿弦一笑,这才又转身,低着头迈步进门。 见她入内,那马车才去了。 阿弦心神恍惚,只顾傻笑,竟没留意开门的是虞娘子,还当是老门公而已。 又见玄影摇尾迎接,阿弦俯身揉了揉它的毛脸,抱起它,只顾笑着往里走。 虞娘子在旁瞧着,见她是这般打扮,女孩儿家的大氅,又撑着花伞,从背影看,活脱脱是谁家的娇娇小姐。 虞娘子又惊又笑,又有些喜欢:“一定是有事儿了。” 阿弦抱着玄影进了堂下,见左右无人,还以为虞娘子睡去了,她轻轻放下玄影,又小心地掸去伞上的雪,正若有所思地打量那上面的牡丹花,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咳嗽。 回头看时,却见虞娘子倚靠门口带笑凝视,头顶还有未曾融化的雪花。 阿弦忙将伞收了起来,问道:“jiejie去哪里了?” 虞娘子忍笑:“我给你开门,你却理也不理,自顾自走了,现在竟问我?” 阿弦这才回神:“是jiejie开门?我还以为是门公阿叔,是我大意疏忽啦。” 虞娘子先去倒茶给她漱口,道:“我看你不是大意疏忽,是魂不守舍呢。” 阿弦把伞放在桌上,接过杯子暖手,傻笑道:“我哪里魂不守舍,一时没看见罢了。” 虞娘子打量着她的打扮:“这衣裳哪里来的?” 阿弦这才醒悟,忙放下杯子去解大氅。 虞娘子走了过来,帮她接了,细看这做工剪裁,虽不算上乘,却也是中上难得:“方才外头送你的,是天官?” 阿弦无端地脸红:“嗯。” 虞娘子笑道:“你今晚上不回来吃饭,原来是去跟天官有约了?” “不是,”阿弦有些窘迫,“偶然遇到的。” 虞娘子道:“这衣裳是他送的?伞……也是?” 阿弦忙道:“衣裳阿叔怕我着凉才给我买的……” 虞娘子道:“你先前去户部,我都给你备了的,你怎么不穿,反叫天官破费?” 阿弦语塞,白日她为躲避崔晔,跑的飞快,哪里还顾得上穿大氅。 虞娘子笑道:“幸而天官细心体贴,只是这伞……” 阿弦见她微微皱眉,便问道:“伞怎么了?” 虞娘子道:“做什么让他送你伞,明儿拿两文钱算给他。” “阿叔不会要钱的。”阿弦不以为意。 “不是钱的事儿,”虞娘子笑看阿弦道,“好端端地,别送伞,意头不好。” 阿弦本不懂,想了想,恍然道:“jiejie是说伞跟‘散’同音?是这意思么?” “呸呸,非得说出来,”虞娘子双手合什,“童言无忌,大吉大利。我就是这样说,明儿你把钱给天官,就当是你自个儿买的伞,这忌讳就破了。” 阿弦想了想,竟认真点头道:“好,明儿我给他。” 虞娘子盯着她,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阿弦诧异:“jiejie笑什么?” 虞娘子含笑看着她:“你老实说,你跟天官怎么了?” 阿弦的脸顿时红若灯笼:“什么……怎么了?” 虞娘子道:“如果是往日,我说这种话,你一定会满不在乎地笑我多心,现在却一本正经地认了真,显见是不愿意跟天官‘散’,既然不愿意散,那就是要‘和’了,你是不是跟他……” 阿弦这才知道上了当,脸上冒着热气,无法反驳。 虞娘子见她浑然不似平日那样惫懒口滑的模样,显然是动了真心了,她反没了玩笑之意,忙敛笑道:“好了,不同你说笑了,快坐着,我把燕窝端来你吃了再睡。” 阿弦讷讷坐了,虞娘子将去,回头又道:“我倒不是故意要拿这件事说笑,实在是我盼着这一天……心里替你高兴呢。”眼中水光浮动,方低头去了。 *** 这一夜,阿弦吃着燕窝,这向来对她而言黏糊糊又且昂贵的东西,今夜也有些香甜口顺起来了。 虞娘子却牵挂这件事,紧着问:“天官是怎么说的?”又问:“他家里是怎么想法?那种高门大户,很在意门第……不过既然老太太跟夫人都喜欢你,该是没有关系的,何况阿弦自己也是女官,不会辱没他家的门庭的。” 阿弦才只动心而已,哪里会想到这许多,身不由己听着虞娘子打算,一颗心也随着起起伏伏。 虞娘子想的深远,又喃喃说道:“以后成了亲,是要搬去他家住,还是仍在这里住?照理说是该搬过去的,我们这些人当然也要一起过去。大家子人多事杂,一定得好好相处……对了,我得开始准备嫁妆了……” 阿弦被她说的毛骨悚然,忙叫停,好歹把她撵了回去睡觉。 掩了门,阿弦沉默想了片刻,蹲下身子,摸了摸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