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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来给阿弦看了看手。 还好这几日将养的好,御医也说了没什么大碍,高宗越发放心。 高宗忽地又问道:“对了,不知你们可见过太平么?” 狄仁杰道:“先前女官见过,后来去沛王府辞行的时候,公主陪在沛王殿下身旁。” 高宗道:“她可还好?可有没有惹事?” 狄仁杰笑道:“陛下说笑了。” 高宗又简略问了几句,武后道:“陛下,来日方长,他们毕竟长途跋涉地回来,又才卸下了担子,不如放他们出去,自在地歇息歇息,改日再详细长谈如何?” 高宗这才道:“也好。” 又特别叮嘱阿弦:“以后你若有什么事情,就可以不必通传,直接进宫来了,可要记得。” 阿弦啼笑皆非:“是,臣记得了。” 武后又特许了他们两人休班两日,以休养生息之意。 *** 狄仁杰同阿弦两人退出了殿内,一路往外而行。 穿宫而行,狄仁杰道:“这一次着实的皇恩浩荡。” 阿弦道:“要恭喜狄大人高升了,以后就称呼狄御史了。” 狄仁杰笑道:“那我以后就叫十八弟为掌事女官?” 阿弦也自一笑。 两人出宫之后,在宫门口各自作别,阿弦自回怀贞坊。 进门之后,稍微整理,便爬到床上补眠,昏天黑地睡了不知多久,醒来后窗纸上微微发暗,只当是天黑了,心里高兴。 这一觉没有鬼魂的sao扰,也没有噩梦侵袭,简直正常到不同寻常。 双脚落地的瞬间,就觉着肚子饿得在叫,阿弦摸了摸肚皮,披衣穿靴,走出去开门。 正门外两个管事娘子立在廊下,窃窃私语,见阿弦露面,忙才转身行礼。 阿弦伸了个懒腰道:“我睡了半天,怎么也没有人叫我。” 管事娘子笑道:“您大概是太劳累了,哪里是半天,已经是半天加一整夜了。” 阿弦大惊:“整夜?” “可不是么?现在正好是卯时过半,岂不是一整夜零半天?” 阿弦听到“卯时”,这才明白现在这时候并非黄昏,而是清晨,她举手拍拍额头:“怪不得……”怪不得觉着精神这样饱满。 但是……不可能啊,她从来没有过饱睡一整夜而没有什么外物来侵扰的。 正在一头雾水,另一人说:“何况天官特意吩咐不许人吵嚷的,哪里敢叫您呢。” 阿弦僵住:“什么话,天官来过?” 两名管事娘子相视而笑,一个道:“何止来过。”说了这句,又觉着像是不该多嘴似的,戛然止住。 原来昨夜,崔晔来到,因见阿弦睡着,知道她在雍州曾数夜劳累不眠,又加上连日车马颠簸,虽仗着年少,但此时睡得无知无觉,脸上却透出些淡淡倦意来。 崔晔见状,便并不吵她,只叫人把自己带的公文等拿进来,他便在外间的桌上点灯查阅,一直过了子时,才在外间安歇了一夜,阿弦醒来的时候,他才走了两刻钟。 崔晔在此守了阿弦一夜的用意,阿弦自己是猜得到的,无非是起个屏蔽的作用,不叫那些不识相的鬼魂来打扰她的好眠。 然而管事娘子跟底下的众人却当然不明白,只看做天官情深如许而已。 阿弦无法面对她们笑吟吟别有深意的眼神,只说饿了,两人却早料到她也该是时候醒了,汤饭之类也都准备妥当,不到半刻钟便都端了上来。 阿弦风卷残云般吃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正躺着定神,外间传来狗叫的声音,阿弦歪头看时,果不其然见玄影从外间飞跑进来。 阿弦俯身抱着,笑道:“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昨日阿弦随着袁恕己去了,又忙着进宫,这期间玄影一直都跟在陈基身旁。 阿弦正挠它,门口人影一晃,进来的却并非陈基,而是桓彦范。 阿弦意外:“小桓子,怎么是你?” 桓彦范道:“是我又怎么了,你很失望么?” 阿弦笑道:“我是意外,你不要鸡蛋里挑骨头,原本玄影是跟着陈大哥的,怎么随着你回来了?”陈基身上有伤,阿弦料到他不会这样快就随意走动。 桓彦范挑眉道:“原来它跟着陈郎官?这便怪了,我先前经过武威街,看见这狗儿一路发疯似的飞奔,我因为认得是你的狗,便试着唤了声,谁知它倒是通人性,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了,我本来也想来探望你,这也是缘分,就给你顺道送来了。” 阿弦忖度:“也许是玄影自己从河内侯家里跑出来了?” 桓彦范道:“不管是与不是,我倒是要提醒你,不要放它一个狗在外头乱跑,有些人可贼坏着呢,随便把它捉了去,就……” 阿弦被他说的打了个寒噤,一时记起了那段令她毛骨悚然的往事,忙把玄影抱紧了些:“不会的。”又摸摸它的颈子毛,“你是想我才跑出来的么?以后不把你放在别人那里了。” 玄影似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地把鼻子在阿弦的手上蹭了蹭。 桓彦范落座,两人正闲谈,门上来报说:“南衙陈郎官派人来问,那只狗儿是不是回家来了?” 阿弦道:“告诉他们,是回来了。” 门人这才自去报知,阿弦道:“果然是玄影自己跑出来的,他们家里只怕到处找呢。” 桓彦范似笑非笑道:“你不必觉着对不起,你让他帮你看着,他就该尽职尽责,让狗儿自己跑了算什么事。” 阿弦道:“陈郎官有伤在身,大概是自顾不暇了。” 桓彦范淡淡道:“当然,他们家的事只怕他也做不了主。” 阿弦忽然听出了这话里似有别的意思:“小桓子,你……” 桓彦范却不想再说这个,只道:“对了,你把雍州的有趣的事跟我说一说,这一次出去,必定也是遇到古怪可怖的事了?” 阿弦见他满面好奇,于是就把惑心之鬼的经过跟他详细说了,又把伤了的手高高举起,犹如一面胜利的旗帜,宣告道:“幸而给我发现,我的血能镇压这些东西。” 桓彦范见她如此,却全无欣慰之意:“人家是用法术,法器,你倒好,竟用自己的血,你倒是有多少血可以挥霍,亏也下的了手去,还说嘴呢。” 阿弦道:“那也是情形紧急,而且我又不像是明大夫,窥基法师那样高明,只好有什么用什么了。” 桓彦范叹了声,摇头道:“罢了罢了,现在只盼你快点嫁人,至少要少点儿这样揪心的经历。” 阿弦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意思,暗暗感动,却不便表露出来,只道:“小桓子,其实雍州这件事看似了结,实际上还有玄机,狄大人跟我都怀疑这惑心之鬼暗中有人指使,意图是雍州的龙脉……但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