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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运回了倭国吗?” 明崇俨面露愧惭之色:“其实,我瞒过了天下人,并没有烧化其尸。” 阿弦目瞪口呆。 明崇俨道:“他先前曾跟我说过,若是不慎死在了大唐,唯一的心愿就是有人将他的尸首完完整整地带回倭国。我记得这件事,所以才网开一面,私下里将他的尸首给了遣唐使的正使河内鲸。” 阿弦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那你的意思,是阿倍广目只是假死,又因为知道你不忍烧化此人,所以才……他现在还在长安?没回倭国吗?” 明崇俨道:“我原本曾觉着他死的实在是太过突然,现在回想,应该是他一早就在算计。” “但他……这是为什么?” 这会儿服侍之人进内,请明崇俨喝药,明崇俨挥手让他们退下,才又对阿弦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他身世可怜么?他的母亲是大唐之人这是不错的,但是……算来他的母亲,是早先被废的王皇后身旁的一名宫女,在皇后出事之前被放出宫去的,王皇后倒后,她担心被武皇后追究,所以才不惜答应了遣唐使的请求,跟他东渡去了倭国。” 阿弦更加瞠目结舌了。 明崇俨道:“她毕竟是王皇后的人,心底充满了对皇帝跟皇后的怨恨,又因为倭国的生活处处跟大唐不同,她心中极为忧闷,虽然生下了阿倍广目,对他却并不亲近,反而有些厌恶之意,阿倍广目是个孝顺之人,被叱骂责打都从无怨言,渐渐地,反而同其母一样,唯一憎恨的就是大唐的皇帝跟皇后了。” 阿弦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明崇俨道:“原本我以为他在大唐所做那些都只是被主神所迫,而且他的确留了线索等我发现,所以我才对他心生怜惜,但现在我想,他跟主神之间,还说不定是如何呢。唉……” 阿弦道:“难道不是主神胁迫他,是他主导了一切?” 明崇俨摇头:“总之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他现在隐在暗处行事,只怕会对二圣不利,从他先对我动手就能看出一二,他就是怕我在皇后身旁,会妨碍他行事,或许也怕我会看穿他的图谋。” 阿弦道:“既然这样,就该早点找到此人,将他绳之以法。” 明崇俨看着自己的肩头,笑笑道:“他用桃木楔沾血,在我肩头钉落,让我暂时无法动用法术,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发现,我的鬼使们都不在么?” 阿弦正有些纳闷,从进门到现在,竟没有看见一个鬼使:“他们去哪里了?” 明崇俨道:“我的灵力暂时被封印,无法驱使他们,他们就乐得四散了。” 明崇俨说罢自己的情形,又听阿弦说了昨夜怀贞坊发生之事,隐隐震动:“事情绝不会如此巧合,也许真的是萧子绮跟他联手了。” 阿弦道:“现在公主也不见了,要如何是好?” 若是鬼使在的时候,明崇俨还可指挥他们四处探查,但是现在…… 明崇俨道:“二圣对公主爱逾性命,如果萧子绮真的这样丧心病狂对公主下手的话,那可真是……偏偏现在我无法相助。” 阿弦只得安抚他道:“阿叔说按照他的为人不会对公主如何,总之先生不必着急,先好好地休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阿弦同明崇俨说罢,起身告辞,明崇俨忽然说道:“我听说你先前的预言有几次屡屡出错,当时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是阿倍广目暗中捣鬼。” 阿弦差点忘了这件事:“是他?” 明崇俨道:“你再理一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以及引发的后果,多半跟他脱不了干系,一日没找到他,你就一日都不能放松大意。” 阿弦点头:“是,我记住了。” *** 从明府出门,阿弦心事重重,没想到同明崇俨一番详谈,会引出这样惊人的内详。阿倍广目没有死?没有回倭国?他留在大唐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如明崇俨所说,要向二圣报仇? 如果自己之前几次预感出错也都是他捣鬼,那么,那个一直困扰阿弦却猜不出的、背后相助周利贞做出种种恶行的人,必然也是他。 阿弦一边思忖,一边往回,曲池坊太过偏僻,她骑马又走了半个时辰,才进了东市。 拐过东市,前方大理寺在望,阿弦昂首看了会儿,到底并没有靠近。 崔晔先前叮嘱过,让她回南华坊崔府,但阿弦心里仍觉着有些古怪,就仍是要先回怀贞坊。 玄影照例先跑了出来,昨夜它从崔府跟逢生一块儿奔来“救驾”,幸而是夜间宵禁,看见的人极少,饶是如此,今日长安的人还议论纷纷,说昨夜听见了虎啸龙吟,又似猫儿打架等等,十分怪异。 今日天未明,崔府的虎奴就来带了逢生回去,临别,玄影跟逢生对了对鼻子,那小黑猫趴在旁边,无精打采,经过昨夜那一场,小黑猫似乎受了伤,走起路来都磕磕绊绊,眼睛也没了先前那样灵动,看来颇为可怜。 阿弦同玄影才进内,就发现府内气氛不对,拦住一个丫头询问,那丫头道:“小虞jiejie先前回来了,奇怪的是,还有个年青相公,生得极为……”脸上一红,不便再说下去。 阿弦疑惑入内,还未进堂下,就听得里头虞娘子道:“你不必来了,我已决定留在女官身旁。你还是趁早回去,别叫人发现了,于你身上有妨碍。” 那人恳切地挽求道:“你不跟我回去,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是真担心我,就答应我。” 阿弦听了这个声音,想起来是在无愁山庄里所见的那个戴着昆仑奴面具的青年,也正是郇王李素节。 阿弦听他们两人似有私事商谈,本不想这会儿打扰,谁知玄影已忍不住探出头去叫了声。 屋内虞娘子即刻发现,忙道:“阿弦。” 阿弦这才迈步走了出来,正好厅内的青年也起身回头,果然生得极为清秀俊美,气质温柔而悒郁。 郇王李素节看向阿弦,继而行礼道:“女官。” 阿弦点点头:“殿下。” 虞娘子在旁,颇为尴尬。 阿弦反若无其事地对她道:“jiejie,怎么也没有茶招待贵客?” 虞娘子只得先退了备茶,阿弦请郇王落座,便开门见山道:“殿下几时回来的?” “今日一早才进城。” 阿弦道:“幸而如此。” 李素节疑惑:“您这是何意?” 阿弦道:“昨晚上萧子绮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如果殿下是昨夜回来的,这嫌疑只怕跳进黄河洗不清。” 李素节脸色雪白:“舅……他做了什么?” 阿弦道:“殿下当真丝毫不知道吗?” 李素节摇头:“我才回来,还未曾见过他呢,更不知他住在哪里,又怎知道他做